“……师兄。”谢宥出声唤他。
谢归慈置若罔闻,抬脚越过他,被他伸手扯住衣袖。谢归慈身形往旁边动了半步,不多不少,叫谢宥刚好抓了个空 。
“有事?”谢归慈冷眼扫过去,将青年身影收入眼底。
——昔日被他从死人堆里救出来的半大少年人已经比他还高上一截,只可惜昔日的情谊就如渡越山春末的梨花一样,谢了之后就不会再回来。
谢宥半张脸拢在月夜的阴影之下,看不分明;另外半张脸俊美温柔,露出哀伤的神色:“师兄对我,真的连半分昔日的情谊都没有了吗?”
“谢宥。”谢归慈转过脸来,月光铺开在他乌缎一样的发梢上,落入他的要笑不笑的眼睛里,他的声音和渡越山梨花飘落时一样的轻,却字字句句叩在谢宥的心弦上。
“当年难道是我逼着你,剖我的金丹吗?”
他向后猛地退了一大步,脸上惨白得毫无血色:“师兄……可是那颗金丹现在还好端端在你胸膛里,一切都还来得及补救……我只是一时糊涂而已。”
谢归慈摇了摇头,眼底的失望之色愈发浓烈:“现在这颗金丹还在我这里,不是因为你手软。
——
“而是你当年修为不及我。”
谢宥眼里几乎要滚下眼泪来,他哽咽道:“……师兄。”
“谢宥,你我的同门情义早就断了。”
“你这一声师兄,我担不起。”
他冷冰冰抛下这句话,没有再看谢宥一眼,转身离开。
月亮被乌云拢住,天色漆黑,片刻之后又散去,照耀着惨白的大地。谢宥缓缓抬起头来,露出漆黑的眼瞳,他注视着谢归慈离开的方向,声音温和却莫名透露出一种诡谲。
“没关系,师兄……总有一天,你会原谅我的。”
“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无论是江灯年还是薛照微,都没有办法庇护你。”他的师兄,那样比枝头的花还要易碎的珍宝,合该被人捧在掌心细细爱怜,旁人怎么会比他知道如何呵护这朵娇弱的花。
“你终究会回到我身边……”他轻声地一个人说着。月光下,他眼神格外地森冷。
…………
渡越山山门雾气缭绕,身穿淡蓝色窄袖劲服的青年仰头望过去,抬头间他耳侧挂着一枚红色珊瑚耳坠,半隐藏在发间。
这里就是渡越山。
他呼出一口气,走上前去,“劳烦小仙君替我通禀一声,我想找个人。”
“你想找谁?”
“鹤月君的道侣,谢归慈谢公子。”
…………
师延雪敲了敲门,走进院落:“大师兄,有个人在山门下非要见你一面不可。”
“他叫什么?”谢归慈蹙了蹙眉梢,没有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来找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