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四方太平,他也从官制的铁匠成了自由民制,谒都以金丝玉帛为贵,公子们多数只在意刀剑上的配饰,对兵器本身并不看重,像这样肯花重金大批量订购已经是几十年的事情了。
“小公子。”老铁头赤膊,双臂因常年打铁,练的结实的紧,他笑盈盈的解释:“您是为了寻一把好兵器在点武魁的时候一举夺得头筹吧?”
李嗣不曾想这贱民居然还知道加恩科点武魁的事,轻蔑之余,多看了他两眼,但老铁头躬身垂首的样子在他看来太过猥琐。
“少打听。”一旁的侍从立刻会意,上前呵斥道:“哪那么多废话,东西呢?”
“贵人呐。”老铁头有些为难道:“您要的不是寻常兵刃,是要像纯钧那样能削铜剁铁斩金截玉的利刃,那所需的材料自然和寻常兵刃所需的材料有所不同。”
李嗣双手抱胸,扬头不语。
“小的特地去了一趟上虞,寻了一批特殊的材料回来,锻出来的兵刃必定是吹毛利刃,这样的物件才能配得上贵人的手笔嘛。”老铁头凑近说:“贵人再宽限半月,小的亲自给您送上门。”
刀剑不比重甲和弓弩,虽都属兵部管辖,但民间的刀剑并未禁止,像老铁头这样以打铁为生的手艺人在谒都还算能吃饱饭。
“半个月?”李嗣一脚踢翻铺面上的器具,看着猥琐的铁匠气不打一处来说:“你信不信公子让你这打铁铺在谒都消失?”
老铁头一愣,笑容僵在脸上,李嗣身后七七八八的人正要掀了这间破铺子,纪礼赶紧上前拦住。
侍从认得这位大名鼎鼎的裴国公府的少爷,当即便收了剑,垂首让开了两步,其余人也在纪礼的目光里自动后退了一步。
李嗣睨了纪礼一眼,终于能好好说话了,“你怎么出来了?”
纪礼被裴崇元关在家的事不是什么秘密闻,李嗣知道也很正常,纪礼毫不避讳的说:“我爹去道观打憔了,你呢?怎么跑这里来掀人吃饭的家伙了?”
说着便上下打量老铁头,老铁头抬眸与纪礼视线撞在了一处,瞬间触电般的迅速瑟缩着躲开。
“我们......”纪礼眉头一皱,觉得这脸看着有些熟悉,奈何脑子没跟上,盯着他看了半晌愣是没记起来,“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贵人说笑。”老铁头仍旧垂目,双手在大腿上搓蹭,笑的有些不知所措说:“贵人若没有定过我家的刀剑应当见不着小人。”
他短促的看了纪礼一眼,躲开纪礼的目光,其中的深意是隔着贵贱的身份悬殊。
“是了,是了。”李嗣不耐烦的说:“你又不曾对兵刃上心过,怎么会见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