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倒是忘记了,父亲你神志清醒、看得透彻,知晓太多的秘密,于我而言是一个十足的隐患……”
雨花神君双目缓慢微闭,唇间溢出一声叹息,袖中暗器悄然浮现了几根银针,银针泛着幽冷的色泽,他捏着针朝父亲走去。
老仵作见到银针,脸色直接变了。
“孽子,你要做什么!?”
陈素淡淡笑道:“世界上只有两种人不会告密,一种是死人,一种是痴傻之人,我只要几针下去,扎在父亲你的脑袋上,父亲你将又痴又傻,第二日你便能以年老痴呆为由,提前从江南城衙门退休了,世人虽多狼心狗肺,却不会自降身段同一个老痴呆为难。”
老仵作一旦痴傻,纵使洗心山庄找上门来也是徒劳。
老仵作吓了一跳,让他又痴又傻,这简直比死还可怕!
“不要——你快住手——”感受到针尖抵着他的太阳穴,冰块一般的寒冷传遍全身,而儿子的手更是掐在他脖子上,老仵作既痛苦又绝望。
他知道临娘是儿子的死穴,却不曾想,一个死人在儿子心中,居然占据着比老父亲还重的分量,他一下子悲从心来,大声哭嚎。
银针缓慢入穴,神志清醒之人将彻底沦为痴呆,就在这时,屋外忽然远远传来了一道脚步声,解救了他的性命。
来人自然是阮雪宗,他独自一人,他身后跟着一位提着药箱的白发老叟,赫然是沈琼华。
众所周知,仵作房为了验尸,一直设立在江南城衙门最偏僻的角落,除了那群拜师学艺的生活玩家少侠,包括蒋老爷在内,甚少有人愿意踏足此地,所以这一场拜访十分突兀。
阮雪宗一进来,仵作房内已恢复如初,仿佛什么风卷残云之事都没有发生过。青年仵作依然言笑晏晏,什么暗器银针早已被他收回袖中。一旁的老仵作收敛了泪意,只是身形剧烈颤抖,神态惨白,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磋磨,随时都能昏死过去。
任何人都能瞧出这两人诡异的模样,偏阮雪宗恍若未觉,径直找了一个干净的椅子坐了。
青年仵作陈素温言道:“阮庄主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老仵作这时已经从儿子弑父中回神,开始胆战心惊,是否儿子哪里露了马脚。
“听说陈公子在外游历学过医术,我来是想拜托两位先生一件事。”阮雪宗温声道,他对有职业的人素来都很尊敬,从来都是喊先生。没等两人询问什么事,他掀开自己衣袖,露出了一截手臂。
青年仵作微微一愣,微笑道:“在下只是游历时粗浅学过一些医术,不值一提。”
如果不是有旁人在场,老仵作都要怒视口气谦虚温雅的儿子,你如此粗浅医术,都要搞得天下不宁,那真的学精通了,那还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