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定主意,颜夜单手擒住尔见的后襟,加重力道,哐啷一声,将他掀到墙上。又把他薅出来,砸进去,一来一回几乎不到一秒钟,如同拿没灵魂的玩具泄愤似的摔来甩去。
两边的墙壁将尔见包裹其中。任人看去,都不禁为颜夜的行为感到胆寒。
不知过了多久,直到脚下的少年浑身的白衣浸成了血衣,血肉模糊,不省人事;直到颜夜手上的血分不清是尔见的还是他自己的;直到灵乐闻讯赶来,在鬼蝴蝶前矮身求情,这场单方面的暴打才告一段落。灵乐作为帝黑医师,干的是妙手回春的活儿,地位高,职权众,是以,鬼蝴蝶还是给了她三分颜面。
鬼蝴蝶最后看了颜夜一眼。他侧身站定,头发被汗水浸湿,遮住了眼睑,看不清脸上的表情。
鬼蝴蝶不置一声,携着一身低气压走了。
“不管怎样,你下手都太狠了。”灵乐靠在窗边,手里玩着一把冷白的手术刀。
颜夜则抄手斜靠在床头,目光低垂,静静注视着床上的人。不知是不是看得太出神而没有出声回应。灵乐也很有眼力见地不再多说话了。
整整一周,尔见仍是昏迷不醒,双目紧闭,全身插满或粗或细的长管子,房间里回响着他艰难的呼吸声。
颜夜心知肚明鬼蝴蝶气还没消。曾经说把所有关注给他的人,这几天却对他闭门不见。颜夜无奈地耸耸肩,不去给她添堵了。贺伽被颜夜打发去修葺万年寮,这几天没跟在他屁股后头唠唠叨,顿时清净极了。
作为帝黑的地牢,万年寮千人坐守,万年监/禁,昏天黑地,无风无晴。因此它比帝黑任何地方都要坚固。但也有例外,自打上次尔见异能暴走,万年寮有史以来遭到了首次重创。此事一出,便即轰动帝黑上下,有惊有恐,有不满有不服,就连颜夜也不可说不震惊。
颜夜道:“我不出手,首领非但会要了尔见的命,还会惩罚我。那为什么不先通过我的手让他半死不活?这样既留住了他的命,我也不会受伤。唉,我真坏啊,灵乐姐,你说他会不会更恨我了。”
灵乐道:“‘自己捡的小孩儿,跪着也要养大’这不是你说的吗?而且,他的伤是暂时的,你的伤可不是,非要说恨,该是你恨他啊。”
颜夜举起左手,掌心被绷带层层叠叠包扎了一圈又一圈。颜夜翻来覆去看了看,尝试攥紧拳头,又疼得不得已松开。最后,摇了摇头,淡淡垂眸道:“没什么可恨的,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帝黑。首领护了我十六年,我想报答她。你知道,我这个人,没法成为帝黑永远的盾牌,最起码,让我再给帝黑找个盾吧,至少比我耐用。”看向灵乐,嘻嘻一笑,“顺便为了这个小鬼。”
“颜夜!不可以说这话!”灵乐徒然上前,一把搂住颜夜,不顾对方“哎哎哎停停停咳咳咳”,硬是把他的头往怀里塞,“为什么为!咸吃萝卜淡操心!为你自己吧!作为老师,你就教好你的学生!作为部下,你就认真干事!说什么狗屁找盾,我揍你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