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渊听到最后一个字,心中郁结顿时解开,他欣喜道:“太好了。”
“殿下何以如此欣喜?”
“我以为这一仗艰难,至少需要数十天,没想到若顺利五日之内可胜,十日可往顺天府去。得了徐州,大运河上没有能拦住咱们的,早一日到京城,早一日我登基,早一日便能带你去看病。也许不需要等到冬日,也许中秋节就能去倾星阁了。”
“我这边去通知各位将领准备。三日后,凤哥率领的步兵先锋亦能抵达部分人马,更是如虎添翼!”赵渊站起来道。
谢太初点头:“殿下请去。”
赵渊往门外走去,迈出帐营大门,顿下脚步,又回头看向谢太初。
他眉眼带笑,是这些日子以来最开心的一瞬,是谢太初近些日子从他脸上瞧见的最美的表情。
“太初,谢你。”
此时天色已黯淡,窗外的夕阳铺洒在丘陵平原之间,那些在盛夏中的树叶被染成了金黄色,倦鸟归林,鱼翔浅底,一切都似恰好。
谢太初听到他的话,抬眼看他。
那样的视线像是胶着在了空气中,胶着在了这片金色的余辉中,就这么瞧着他,像是要永远的记住他,永远的珍藏他……
金色的夕阳从他身后穿错着射入了账内,温柔的抚摸着谢太初的脸颊。
谢太初笑了笑,终于垂下眼帘,点燃了案边的油灯,回答道:“天色暗了,一路过去,多有坑洼颠簸,你……小心些。”
赵渊怔了怔,对他说:“你等我。”
“好,我等你。”
*
赵渊走后,那门帘并没有放下来。
暖风吹进来。
谢太初看着面前的残棋,认真将棋子装入棋罐。
然后有些怅然的叹息了一声。
*
赵渊与众人又在中军帐中沙盘上推演许久,战术终于成型,更有了七八分的把握,松了口气。待结束时,已是半夜。
月外带着一轮金色的环形月晕,散发着柔光。
空气中有一点微凉。
他拜别了众将领,往后山谢太初帐走去。
他走近时,营帐内只有微弱的光。最开始他以为是谢太初已经就寝——太初身体不好,这些日子来总是容易困乏。
可是待他几乎走到门口,便瞧见了门帘没有放下来。
那门帘是他走时掀起来的,可是半夜入睡为何不放门帘。
这一刻,想起了今日谢太初种种反常表现的赵渊心头一凛,一种不祥的预感升起。他加快两步踏入账内。
只见棋罐倒地,黑白棋子散落地面。
那盏下午被谢太初点亮的油灯也倒在了桌面,灯芯在盏中最后一点灯油里微弱的亮着。
而谢太初扑倒在棋盘上。
不省人事。
第73章 救一人
本已是后半夜,可是肃王营中灯火通明。
赵渊换了一身曳撒,再入谢太初帐中。军医及几位重要将领都在期间,阚玉凤随着第一批先锋步兵亦抵达了营地,此时站在萧绛身侧,正担忧地看他。
“如何?”赵渊问。
那老军医摇头:“凝善道长经脉孱弱,体内罡气奇行,小人本是个军医,这等内伤亦无能为力。”
赵渊神情冷峻听他说完此话,便对萧绛等人道:“只能去一趟倾星阁。”
萧绛一怔,抱拳问:“殿下何日去?”
“现在。”说完这话,他已打开谢太初的行李箱,为他挑选衣物,箱子内只有几件纻丝的玄色道袍,清贫得一览无余。
“殿下不可。”萧绛急劝。
赵渊拿出衣物,下面是基本道家要义,书籍平平整整却又带着被人多次翻阅的痕迹。箱内还有一套雕刀,以及道魔双剑,便再无其他。
他将衣物收拾好,又将道魔双剑拿出来,正准备往外走,阚玉凤已拦住了他。
“殿下不可!”
赵渊定下脚步,问他:“凤哥可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
阚玉凤一怔,道:“记得,在燕山之中,是凝善道长骑着大黑马,浴血杀出重围,送殿下来到我的面前。那时候殿下双腿不便,奄奄一息,让人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