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由校还规定,每期武学院的学院毕业典礼,皇帝或皇太子必须亲自到场讲话。
总言之,大明皇家武学院的毕业生,没有一个是平庸之辈。
现在能站在黄得功身旁的三名皇武一期学员,很显然,他们已经不只是优秀的毕业学员,还是经受住军营考验,新一派的年轻将领。
他们经受的教育,保证了他们对朝廷拥有绝对的忠诚。
“陈之一,你好像憋着话,我看你难受,讲吧。”黄得功坐了半晌,不发一言,侧目问道。
陈之一,家住潇湘之地,和孙传庭一样,原先是一介书生,精习孔孟之道,但是越学越发觉儒家经典,不过一纸空谈。
恰好当时九边频起战事,于是幡然醒悟,投笔从戎,来到皇家武学院就读。
天启五年秋,第一期皇武学院学员毕业,陈之一以战术韬略科目全院大比第一的优异成绩顺利结业。
是年,来到江南大营黄得功麾下,为一伍长。
现在快三年过去,已经凭借战功升任为金陵南路游击将军,署金陵南卫都督佥事,为黄得功的左膀右臂,是皇武第一期晋升最快的学员之一。
现下晋升最快的学员名唤萧怀志,乃是皇武第一期步战科目、火器科目及战阵科目的三科全院第一。
毕业后,被钦点进入勇卫营,现在已经是勇卫营的参将,署京卫指挥使司正八品知事。
闻言,陈之一的脸庞动了动,不卑不亢说道:“禀总督,学生认为,总督还是应该到场,这毕竟是府台的一片‘心意’。”
“心意?以你的能耐,也能相信他的鬼话?”黄得功嗤之以鼻,冷笑:“孙笑容让我去,无非是向借我这次平定乱军,抖抖知府的官威。”
陈之一继续说道:“学生不相信,但是总督大人别忘了,陛下旨在推行新政,既然是在两广推行,就绕不开肇庆。”
“既然陛下密旨诛杀何士晋,肇庆知府便成了肇庆文官的第一人,拉拢他,总比结仇要好吧?”
“虽说是当今陛下的旨意,可毕竟是密旨而非明旨,无故诛杀一名封疆大吏,日后总督早晚会有麻烦,要是有所口实,便水到渠成了。”
“你的意思,是本督去给那个姓孙的卖个面子,好让他在推行新政上多卖力气?”黄得功考虑了一下,笑道:
“这倒也未尝不可,好吧,我去。”
......
黄得功走后,陈之一深夜来到被看管严密的作乱首恶两人帐内,对着他们缓缓坐了下来。
两人正在熟睡,却是不知怎的,浑身如同踏空一般抖了个激灵,随后纷纷醒来,目瞪口呆看着眼前多了个人。
“你是谁?”
“在下陈之一,江南大营游击将军。”
“你想怎么样?”
“二位也知道这次你们惹下了什么祸患,总督大人之所以留二位的性命,正是因为察觉到此事有所蹊跷。”
说到这,陈之一的眼眸亮了亮,笑道:“二位何不仔细想想,军士哗变,到底因何而起?”
“若如实说来,就算不能为你们洗脱罪名,阖家九族,也可免于遭受株连之祸。”
第八百八十九章:直接掀桌子
两人对视一眼,又都同时间转过头去,脸上腾起一抹恶寒,很显然,他们直到现在都还是互相有很深的成见。
碣石卫的指挥使田兴率先说道:“谋反是重罪,陈之一,你不过是个乳臭未干的游击将军,又怎么能给我们这个保证?”
陈之一笑了笑,站起身踱步到营帐门口,落下帘子,“你说得对,我的确不能保证你们能活着。”
“但天子仁德,若是及时悔改,供出协同作乱之人,可保尔等家人平安,免受株连。”
“这个保证我也不能给,但有希望总是好事,不是么?”
田兴头低了下去,良久,方才重重叹了口气,“权当是为了家人的一条活路吧,我说。”
“你呢?邱团营,这种时候就别端着了,你难道想让家人给你陪葬吗?”陈之一直视过去。
见田兴都服了软,邱奎也是松了口。
何况他心中一直有口气,随后说道:“你听好,这次的事,与那两广总督何士晋有关。”
“何士晋?”陈之一眼眸一动,“你继续说。”
邱奎回想起来,冷笑不已:“何士晋说让我挑起营兵与卫所之间的矛盾,他假传朝廷轮防换驻的政令,一旦激起兵变,也能置身事外,将责任全部推到卫所头上。”
“何况我是营兵团练,这次卫所改制与我并无瓜葛,朝廷也不会怀疑到我的头上,谁想……”
说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陈之一全都明白了,接口说道:“谁想到江南大营来的如此巧合,在昨天夜里就赶到了肇庆?”
他深吸了口气,道:
“罢了,我就让你们做个明白鬼,这次我江南大营是奉了天子密旨,捉拿何士晋,保证卫所改制能在两广地区顺利推行。”
“天子密旨?”田兴愣住,问道:“远在京城的天子,怎么会知道何士晋在谋划此事?”
陈之一笑了笑,摊手说道:“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