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钦一愣,“是石脂水,怎么了?”
“怎么了?”许显纯继续问道:“固原军械库此前可存有此物吗?”
郭钦想了想,说道:
“倒是从未引入,上一批石脂水还是万历年间,奴酋努尔哈赤言称没有马匹,进贡而来,分往九边及各地。”
“怎么,此物有何不妥吗?”
“原是如此!”许显纯大惊失色,“这是建奴奴酋的惊天阴谋,石脂水此物,我大明少有人识得,其与泉水助燃,便可助燃。”
“去岁京师王恭厂灾,东厂魏希孟就曾在现场大量发现此物。”
郭钦拍案而起,随口又想起什么,“既然这是奴酋早先的阴谋,那又和白莲教有什么关系?”
“我那亲兵,不可能造假。”
许显纯也坐下,“莫不是奴酋想以奸细入关引燃各地石脂水,炸我大明军需,但未能得逞,为白莲所知,因而故技重施?”
郭钦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但此案关系重大,凶犯何人,幕后是否有人,白莲教有没有参与其中,我们都不清楚。”
“前些日到有一事,石脂水的仓库不知怎的发了大水,有一老道,言称可借房屋暂与我等。”
郭钦点头道:“有这个可能,但此案关系重大,凶犯何人,幕后是否有人,白莲教有没有参与其中,我们都不清楚。”
“我看,还需从长计议,莫要为人当了刀使。”
就在这个时候,固原督办司的一名档头走进来,说道:“大帅、掌使,我司在奉命清查全城库房时,在城南的一间草料库房中发现了大量的石脂水痕迹。”
两人连忙带人赶往城南,许显纯走进库房,一股刺鼻气味顿时来袭。他顿时笃定,这里的确曾存有大量石脂水。
但他环顾四周,石脂水都已经被转移走了。
线索再次中断,许显纯却蹲在库房中,喃喃道:“石脂水、白莲教、努尔哈赤、王恭厂灾、固原军械库爆炸…”
他总是觉得这其中有些千丝万缕的联系,可明面线索上,这完全是几件毫不相干的事,又完全联系不上。
他蹲了一会儿,在地上看见个牌子,忽然起身:“这件库房是署的谁的名?派人去量经历司查!”
不多时,前往经历司的锦衣卫回来说道:“掌使,经历司的库房也被烧了,抢救及时,并未损失多少文册,但…”
许显纯接了话茬,不无意外道:“但是偏偏那本城南的文册被烧了?”
看着那锦衣卫点头,许显纯冷笑一声,“那就派人到周围百姓家里,拿他们到督办司,分开拷问,总有一个人说的是真的!”
旋即,他转头对郭钦说道:“我看,这间库房的署名者,就算不是凶手,也是参与此事的谋划者!”
第八百五十七章:钱姓商人
“赵三,我问你,军械库爆炸当晚,你在做什么?”
东厂督办司大狱,漆黑一片,被强行从家中绑来的仓库周围居民之一,名唤做赵三的,正在受到番子们的拷问。
一名档头坐在桌上,两个身着白衣的番子则侍立两侧,腰间尽跨两柄东厂官较特制的双刀。
东厂大狱,向是民间谈之色变的地方。
无论你是当朝的六部九卿,还是一个小小的农夫百姓,只要被押入此地,都是实难再走出去。
赵三的浑身不断发抖,“我、我说了就能放我回家吗?”
那档头闻言眯起眼睛,隐藏在黑影中的面容更显得诡谲,良久,方才嗓音沙哑道:
“你在和东厂讲条件?”
同一时间,同样是固原东厂督办司大狱。
“说!”另外的档头手执马鞭,狠狠抽打在眼前这人的身上,“你胳膊上这块印记,从何而来?”
“是什么人告诉你的?”
此人也是居住在被发现曾囤积石脂水仓库周边的几户百姓之一,不过在搜身时,被番子无意间发现有藏东西的小动作。
番子们一拥而上,在他胳膊上发现了与行刺司礼太监王承恩刺客身上相同的印记。
固原督办司早已查到,白莲教徒传教甚广,但其内部盘根错节,分支众多,且等级森严,并非是人人都有这种红色的白莲印记。
白莲印记,只有他们的核心成员才有。
刚刚入教,或是仅仅受到蛊惑就跟着大喊“无生老母,普度世人”这番话的流民都只是炮灰,根本没有。
白莲教自有宋以来创教,历朝历代皆视为邪党,全力清剿,但其屡屡发动叛乱,却至今无法根除。
他们的大部分教众都是这种炮灰,可能昨天还在喊口号,今天发觉朝廷管制便绝口不言了。
再加上其核心成员有如后世传销组织洗脑一样的森严制度,想要抓到一个活人都是极难。
查办白莲教,就像是在地洞抓地鼠,你能发现他们无数的漏洞,也总能取得重大进展,打击掉他们的某处老巢。
但是,线索永远会在你觉得最有可能的时候忽然中断。
没有人会无故刻印这种印记,这几乎就说明,眼前这个人畜无害的老实巴交的农民,就是白莲教的核心成员。
自天启元年,朱由校重用魏氏以来,魏忠贤在朝政上可谓“只手遮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