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三载,皇帝再有圣旨到来,整个东江军上下全都兴奋异常。
他们全都知道,反攻的时候到了。
随着圣旨一同来的,是张盘率领的登莱水师中的莱州营,他们带着众多的军械装备。
十五万两军饷,三千六百套新式边军棉甲,一百五十蹲镇虏炮,一千五百杆遂发鸟铳,战刀两千把……
这些东西,种类繁多,而且都是九边制式的最新款,数都数不过来,看得东江军众将士都是喜笑颜开,眼花缭乱!
张盘率领莱州营自蓬莱水城出发,跨越海波阻隔,登岛将这些物资,一件不差地送到了毛文龙的手里。
毛文龙领着毛承禄,迎在岸边,紧紧握住了张盘的手。
“久闻莱州张盘的威名,如今总算是得以一见!”
张盘哈哈大笑,亲手将一柄宫匠局廷御制的精美雁翅刀交给他,说道:“毛将军开镇东江,威名赫赫,如今竟已成一重镇,我们是彼此彼此啊!”
毛文龙做了个请的姿势,将刀接在手里,转身道:“张总镇来皮岛,总不会是转成来为我送装备的吧?”
张盘看他一眼,笑眯眯的眼神中带着一股杀气,说道:“自然是为杀鞑大计而来!”
第七百五十章:定策入朝
两人来到中军帐里,毛文龙请了一杯酒,说道:“皮岛贫瘠化外,虽说近些年来蒙陛下恩典,有了些许起色,却也比不得隔岸天府之地。”
张盘摆手示意无妨,忽地眼眸一紧,问道:
“毛将军旧年双臂受过伤吧?”
毛文龙心中有些惊讶,无奈说道:“前些年被奴兵射的,现在举酒杯时尚有些微痛,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
“这便好,毛将军若不能与本帅一同杀鞑,便是真的可惜了。”张盘笑了笑,一饮而尽,说道:
“将军孤撑海外,读哟年征伐漂泊,久愁粮草军械之供,如今国朝形势好转,也算是了却了一大难事。”
毛文龙面容平静地点头,说道:
“昔日寒心背水列阵,是置之死地而后生,今建奴困于朝鲜,是咎由自取,天道必灭。”
“我东江军将士都是些吃苦善战的,凡朝廷有命,各个都会持着必死之心,为君杀奴报国!”
说起这话来,他倒是目光灼灼,双颊泛红。
寒暄过后,张盘聊起军务,道:“建奴入朝已有半月,朝鲜军队战况如何?汉山城陷落了吗?”
毛文龙犹豫了片刻,叹息道:
“早在十日以前,王京汉山便已陷落,此时朝鲜国王李倧并及文武群臣,正躲在觉华岛,若无水壑之险,早就国将不存了。”
“哼——!”张盘一拍桌案,冷笑:
“这群建奴,如今也就只敢欺负那战力低下的朝鲜军队了,可敢与我大明再战吗?”
毛文龙笑道:“正是,经略镇辽六载,已成铁桶,辽沈固若金汤,此番来袭,宽甸八百里之地,竟成天堑。”
“想多年前奴军嚣张跋扈,言称满万不可敌,想必如今,真是令人唏嘘!”
副总兵毛承禄悠悠开口笑道:“我大明自有天佑,如今北疆大捷,建奴将亡,是早晚之事了。”
“那皇太极继位三载,毫无建树,此番既在朝鲜大掠物资,又想逼迫朝鲜君臣臣服,算盘倒是打得响!”
“谁料,我军转瞬即下,将他们困在了朝鲜!”
张盘沉吟道:“边军递来的塘报,我看过。”
“如今朝鲜军队几乎被建奴完全击溃,而我军大都第一次入朝作战,形势不容乐观。”
毛文龙点头,嗓音低沉:
“北八道形同虚设,汉山被克,王后被杀,南八道援军接连溃散,连大将李秀臣都死于阿济格之手。”
“打到这个地步,朝鲜是全指望我们了。”
“张帅,咱们都是领兵在外的,若非觉华岛自有隔海天险,而奴军又不会水,咱们心里有数,朝鲜军岂能守到现在?”
张盘点头,说道:
“奴军不会水,我登莱水师刚胜红毛船队,士气正盛,我便先领水师往觉华岛,解救朝鲜君臣,再说如何反击。”
毛文龙来到悬于帐中的地图一侧,取下铺展于长案:
“我东江军驻扎于皮岛一带地方,朝鲜残存兵力大都在卫戍大将李兴立麾下,集中在觉华岛一侧护卫王驾。”
他两指在泛黄老旧的地图上游弋,先点了点皮岛,给张盘指定了一条东江军登岸的路线,后又指到觉华岛所在。
最后,停留在朝鲜北八道重镇铁山。
“李兴立统朝鲜军拘制临江船只,阻岸而守,奈何朝军兵疲,奴亦不能进。而我兵可自皮岛临铁山入朝,届时经略统主力从宽甸往义州,勠力解救整个北八道。”
张盘看着地图,喜不自胜:
“这地图如此详尽,实在难得。”
“就如将军所说,东江军出兵牵制奴贼侧翼,会晤经略,而奴贼无水军,我登莱水师可长驱直入,直奔觉华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