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主教这种东西,无论朝廷给予他们多少的方便,他们都不可能在大明境内做大,顶多只是小规模的传播。
虽然也有弊端,然而相比于这种允许传教士们活动所带来的在贸易、国际上的好处,朱由校也能接受。
由于身份的特殊性,虽然朱由校给他们也各自发了一套,却也没有强制性的规定必须要穿着。
传教士们自然喜欢“自由”,大明的皇帝宅心仁厚,他们传授起自己的知识时心情愉快,也就更加的得心应手。
这时,周身护卫的勇卫营骑兵们接连静鞭三声,为首的陈策挥舞着马鞭,高声喝道:
“兴!——”
勇卫营的禁军兵士们立时哗啦啦赶来一片,在教堂周围列队,面对人群端正姿势站好。
陈策再静鞭,高喊:
“拜!——”
乐队顿时钟鼓齐鸣,奏起了《朝天子》大乐。
这个时候,赶来的人们也将本来宽敞的教堂门前围堵得水泄不通,街道都被挤得满满的。
喜欢看热闹的本性,人人都有。
众人全都匍匐在地,大气也不敢出,陈策也落下马鞭,带着骑兵们跃身下马,半跪在地。
乾清宫的管事牌子昂头来到人群面前,提声道:
“朝!——”
话音落地,黄幔一掀,一个身穿明黄团龙常服,脚蹬明黄缎朝靴的青年,走了出来。
起码近千人的嗓音,合成潮水般震天撼地的朝贺声,直顶上云霄:
“参见陛下万岁,万万岁!”
青年身段不高,按后世所说大约就在一米七到一米八之间,可却在人头攒动的近千人之中从容而立,显得高大轩昂。
无论王公贵族,还是富家子弟,又或者是胸有文墨的翩翩书生,此刻都不如这黄金铸就的青年一般,闪闪发光。
这就是十六岁时移宫继位的“少年”天子——天启皇帝。
呼喊声渐渐停息,朱由校暗暗松了口气,在万众瞩目间庄重地走向教堂大门,远远便见到了传教士们摸着大胡子惊异地眼神。
汤若望今年三十三岁,刚好比这位少年继位的东方天子虚高出十岁,可是两人一比,却实在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他忽然间想到,或许就连如今的神圣罗马帝国皇帝、奥利地大公斐迪南三世也比不上这位年仅二十三岁的东方天子的文治武功?
看着朱由校细嫩而白皙的脸色,汤若望这才惊醒,不知什么时候,这位皇帝已经笑吟吟地站在自己眼前,上下审视着自己了。
“不知圣驾降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汤若望连忙用流利的汉语,说了一句客套话。
朱由校微微一笑,道:
“这两年来,你在军器司学了不少我们的语言,现在说起来,倒是比当初流利多了。”
汤若望起身,碧蓝的眼睛满是恭敬:
“经常和军器司的师傅们交流,就是不想学,也不行啊!”
朱由校一笑,登上台阶,汤若望及一众国内外官员、传教士们连忙相陪。
华丽威武的锦衣侍卫,面带凶色的东厂番役,还有三百余名的小阉、宫娥们,就像是一条长长的楔形尾巴,紧紧贴在朱由校身后,跟进大门。
陈策则指挥勇卫营兵马留在教堂外,将整座教堂团团围住,任何一个围墙和出入口,都有人等待护卫。
负责静鞭的骑兵也是纷纷上马,一手牵着马缰,虎目扫视拥挤的人群,手中紧握着的也不再是马鞭,而是换成了钢刀。
在周围如此紧张的气氛下,朱由校却是在簇拥下信步走入宽敞的教堂礼拜大堂。
这里有一片宽阔的场地,铺着整齐的白色石板,正与屋顶以金色点缀的西式装饰呼应。
有明一代,皇帝亲临一地,非常稀罕。
朱由校亲征以来,除了微服私访过两次,大部分外人所知道的时间,都是在乾清宫和内廷渡过。
来到这里,为显示对这些传教士信仰的所谓尊重,朱由校负手用命令似的口气道:
“无关的,就不要跟进去了。”
“是!是!”
一众锦衣卫、番子们连忙躬身领命,余的小阉和宫娥们本就体力不支,跟得满头大汗,闻言在心里都是松了口气。
王朝辅却是抢上前来,跪倒在地:
“爷,奴婢们久在乾清宫,应当跟进去伺候。”
朱由校倒也没有拒绝,一甩头,头都不回地大步离开大堂,走进有三座门的白色大理石凯旋坊。
除王朝辅及两名小阉外,只有汤若望,一个西班牙官员,和一名从未见过的朝廷官员跟了进去。
朱由校毫不客气,到了天主教在东方的总教,就像是回了自己的皇宫一样轻车熟路。
四人穿过跟着朱由校一路穿过长廊,走得飞快,不时又能见到一脸微笑的朱由校停在前面等待。
朱由校摇头说道:“你们的体力不行,我这个整天坐着理政的皇帝,身体都要比你们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