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口实也能办,有口实岂不更好?
渠敬信正是一个头,两个大,坐在晋中最大的商号,渠家的三晋源之中等待消息。
一名仆人慌张跑来,带来了他最不想听到的消息。
“老爷,不好了,运往蒙古的家产都被边税司截了!”仆人哭着扑倒过来,“是东厂,东厂的人在各关口都设了卡!”
渠敬信一脸不可置信地起身,惊愕道:
“什么?!”
“我不是先给大同的张大人,宣府的郑大人,还有边税司都送了银子吗,怎么还是会被截了?”
那仆人继续道:“老爷,东厂好像是早就知道我们要提前转移家产,各关口都有他们的缇骑!”
“完了,全完了!”
渠敬信一屁股坐回椅子上,正恍惚间,铺子外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却是一名锦衣卫千户带着二十几名校尉包围了三晋源。
进门的这位千户可不一般,身上穿着合身的华丽飞鱼服,正是田尔耕。
田尔耕这么多次办案,第一次将削铁如泥的绣春刀当着众人的面抽了出来。
明晃晃的刀锋直击渠家众人的心底,直令渠敬信连椅子也坐不住,一屁股摔在地上。
田尔耕将绣春刀的刀尖轻轻抵在了渠敬信脸上,血滴立即顺着锐利的刀锋落下,他冷笑道:
“渠家私通逆党张家口范氏,帮助范永斗及范家逆党替死,罪无可赦。”
“北镇抚司奉旨行事,查封三晋源及渠家全部产业充公,渠家男丁充公,女子充入教坊司为妓!”
第五百九十八章:朱由校教儿子
太原城刑场之上,田尔耕亲手用御赐的绣春刀砍下了此时晋中第一富商渠敬信的头颅。
往日间川流不息的商号三晋源,自此后也被贴上了两张封条,再不见什么人丁。
只不过没有人会对渠家抱有一丝同情,通虏、替死,种种事情都表明,渠家不是什么好东西。
渠敬信的人头被快马加鞭送往京师时,朱由校刚处理了一天的政务,浑身轻松的走出西暖阁。
抬头看看,发觉太阳已渐近中天,朱由校笑了笑,继续在王朝辅的陪伴下前行。
“爷,时序虽已是仲夏,正午还有丝丝泛凉,您可莫要着凉…”王朝辅说道。
听了这话,朱由校轻“嗯”一声,漫步走在皇宫内的林荫小道之中。
现在的气候愈发反常,似乎也在暗示着小冰河期的全面到来,这个时代,真的太难了。
“太妃万望注重身体。”出了慈宁宫,朱由校再三回首,向周围宫人们嘱咐道:
“时序渐凉,宫局不要忘了为慈宁宫多添棉衣。”
刘太妃一手礼佛,头也未回,轻声道:
“皇帝有心了。”
朱由校淡淡一笑,这才转身而走。
去慈宁宫向刘太妃问安,这虽是每天必行的礼节,但朱由校却从未觉得繁琐甚至厌烦。
每次离开慈宁宫,他都努力告诉自己,孝顺了这位太妃,自己的母亲就还能在后世过得好。
后世的母亲已经见不到了,而这位端庄慈祥的太妃对于朱由校来说,更像是对后世父母的寄托。
尊敬刘太妃,对朱由校的意义很大。
来到凉亭坐下,朱由校忽然问道:“你在朕身边多久了?”
王朝辅一愣,下意识道:
“回陛下,四年了…”
“四年了,过的真快。”朱由校呵呵一笑,“替死这事上,你觉得朕牵连渠家全族,做的对吗?”
王朝辅还没来得及回话,便从身后听到一声颤抖着声调的愤怒娇喝:
“小兔崽子,给老娘滚出来!”
“叫我找到你藏到哪去了,非将你交给先生,打你二十戒尺,叫你好好儿的长长记性!”
静谧的御花园被这一生怒喝惊醒,一名身着宫服的年轻女子打开花丛,诧异地看着眼前两人。
女子茫然,看了看两人服饰,这才发觉闯了大祸,连忙躬着身子告罪:
“陛、陛下——!”
朱由校一看,竟是坤宁宫的女官徐氏,安抚道:
“大清早的,是什么‘小崽子’惹着你了?”
话才说完,朱由校忽然感受到自己的后衣被扯了扯,回头一望,也是愕然。
小小的朱慈燃,不知什么时候竟躲到这里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