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见孙传庭身上穿戴的山文甲,张万邦下意识皱了皱眉头。
这玩意儿的稀有程度他是知道的,熊廷弼和朱燮元都是诸将领心服口服的人物,一人一副山文甲,张万邦没有意见。
可是这货,配吗?
功绩还没看到,皇帝就对这个孙传庭如此赏赐,这是不是太过厚爱了,这个人到底有没有真本事。
向后一望,孙传庭身后果然跟着约莫五千左右数量的秦军,当然这些秦军,也可以被认为是他现在的督标营。
秦军现在的这个规模,只能说不多不少。
张万邦方才在总兵府虽然没有吭声,但心里是十分认同底下那帮将领讨论的话的。
只是因为他是一地总兵,这种时候不能直接表露态度。
要是自己态度太过明显,底下将领很可能变本加厉,无论如何,这位也是皇帝器重的督师,这点面子总归还是要给。
孙传庭奉旨在榆林组建秦军,而这五千人马,基本上也都来自于榆林,那个将门世家辈出的地方。
“督师请随我来。”
张万邦引着孙传庭入城,同大部分的会合兵马不一样,秦军作为督标营,是可以直接进城驻扎的。
走在街道上,孙传庭觉得还行。
现在连年的灾害并没有到,大同除了受到西虏掳掠外,百姓的收成都还行,加上朱由校降低了赋税,这也让一些百姓家中慢慢有了余粮。
“督师从山海关来,不如给我们说说在山海关当兵备的事,也好让大家开阔视野。”
张万邦一手牵住马缰,笑着说道。
孙传庭闻言即是自嘲笑了一声,道:
“没什么好说的,山海关兵马都被高第给养废了,一群骄兵悍将,不如张总兵麾下的大同边兵。”
张万邦一听这话,尴尬地笑了两声,就没再说话。
来到总兵府门外,这时一些将领已经对孙传庭麾下的秦军,算是有了些了解,开始窃窃私语。
有人仔细观察过秦军行军的动静。
一路而来,这支秦军没有丝毫的声响,整齐前进,人人面上甚至见不到什么神情,就像是一个个麻木的机器。
至于令诸将领不厌其烦的兵士开小差,交头接耳这种情况,秦军在行军时居然也没有,五千人,行军时居然只能听见刷刷的脚步声。
这些小细节,都能侧面说明这支军队的军规之严。
不等孙传庭下令,一名秦军将领便站出来,对着他说道:“督师,末将这就领队伍去营房了。”
孙传庭“嗯”了一声,道:
“不要搅扰到百姓的日常生活,按操典上规定,出关以前操训如常。”
“遵命。”
那将领点头,转身就走。
一声令下,秦兵们也都是默默转向,行军时还是那样的安静。
看见这些,张万邦觉得实在吃惊。
天下间居然还有这样的部队,虽然还不知道战斗力能怎么样,可是就这第一面,已经令他刮目相看。
诸将大部分都是实在人,之前看不起孙传庭,是因为他实在没什么名声,直接督师,难免人心不服。
这第一面见到,发现孙传庭并府非是白面书生形象。
反而早在出京以前就穿戴好了山文甲,脸上也满是岁月留下的痕迹,这一看就是没少在军营里待着。
就这一面,孙传庭已经令众人心思产生些许变化。
席间,孙传庭望着下面的诸将领,举起一杯酒,环视说道:“今日这杯酒,本督喝的,是诸位的庆功酒。”
“此回出关作战,不比支援辽东,一旦战败,十七万百姓无法救回,本朝也将在未来多年内无力出关再战。”
“所以,此战必胜,也只能胜!”
“关外地势于我军不利,西虏骑兵灵活轻便,当一战破之,不然就将深涉泥潭,无法自处!”
说完,孙传庭满饮一杯,道:“此杯以后,本督会在军中立下三大军令,我秦军将校,与诸位之部下,一视同仁。”
“禁酒!不破虏庭,敢饮一杯者,斩!”
“无我军令,擅自屠戮关外平民者,斩!”
“不听从军令,妄言进退,蛊惑军心者,本督将持尚方剑,斩杀他的狗头,传首三军!”
“可都明白?”
众人浑身一震,忙齐声道:
“我等谨遵督师军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