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朱由校一直皱紧眉头,反复看着手里头这份塘报,心中老是觉得这乱子发生的太邪性了。
正在这个时候,王朝辅从外面走进来,道:
“爷,厂臣到了。”
厂臣,这是在说魏忠贤。
“叫他进来!”
朱由校冷哼一声,没给什么好脸色,将塘报往桌上一扔,看着刚进来的魏忠贤,说道:
“叫你去查盐政,怎么激起了如此大乱?”
魏忠贤进门后便就在一众大臣眼前跪在在地,“通通”磕头,磕了几下,才是带着哭腔喊道:
“陛下,是老奴处置不力!”
“还请陛下撤了老奴的东厂提督之职,以谢天下!”
一听这话,崔呈秀下意识后退几步,也不知道自己该劝撤了魏忠贤,还是该上奏挽留。
毕竟自己起初还是阉党的人,现在虽然为皇帝办事,可确实与魏忠贤素来交好。
不过青州府民变可不是小事,既然出了这档子事,总要有人负责。
朱由校看了这边一眼,直接说道:
“魏忠贤,你这事儿办的好啊!”
“青州府民变四起,都说是督办司矫诏不法,新盐法欺压良善,不给沿海百姓活路,你是怎么办事的?”
“现在这个功夫,只怕青州府的乱民们正攻州掠县,到处打劫烧抢!”
“来你说说,朕是派兵马剿灭了这帮受人蛊惑的百姓,还是继续让你的东厂安抚他们?”
很多人都看得出来,朱由校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
在场很多臣子,虽说已经能做到与阉党共同任事,可心中还是觉得阉党乃朝廷大患。
见到魏忠贤这般狼狈模样,心里都是十分痛快、解气。
对朱由校来说,这次敲打魏忠贤是必要的,既能给魏党们提个醒,也能收拢人心。
毕竟魏忠贤的名声,可实在是不怎么样,随随便便骂他两句,传出去都能大大收割一波民心。
魏忠贤没有起身,满脸的惊惧,磕头如捣蒜。
“朕叫你来,不是让你在这演戏的!直说吧,查到什么了,朕今天没有心情跟你打诨!”
朱由校冷冷瞥了一眼,沉声说道:“要是再没什么说法,朕看你也就不用再起来了!”
这基本上属于开门见山了,没有什么官话,上来就是重头戏,众臣也就都识趣地闭上了嘴,等着魏忠贤。
朱由校也在等,等着魏忠贤抛出重头戏。
魏忠贤既然来了,那就肯定是有把握,至于这货一副委屈得想要去死的样子,朱由校是压根一点儿都不信。
这老家伙,浑身都是戏,在自己眼前的一个表情都不能信。
“爷,老奴查到了,是地方上那些给世代为朝廷管理盐场的东家们,勾结官府,放出了假的通告,蒙混视听,促使民变!”
“这次的青州府民变,就是乐安盐场的唐万丰在搞鬼!”
朱由校显得有些惊讶,“他们不过是替朝廷管理盐场,会有这么大的能耐,连地方官府都与他们勾结?”
“唐万丰又是谁,朕怎么没听说过。”
魏忠贤顾盼上首,见皇帝情绪逐渐稳定下去,这才起身说道:
“唐万丰是乐安盐场的东家,自永乐年间开始,唐家就在替朝廷管理乐安盐场,如今早已是根深蒂固,一些地方官员,根本不敢招惹。”
“这次青州府民变,其中定有蹊跷,就是那个唐万丰在搞鬼!”
朱由校没关注别的,也不想知道这个唐万丰有多少手段和靠山,天大的靠山,再牛的大人物,有朕厉害?
朕是谁,朕是大明的皇帝!
只要还是在地上走的,就没有比朕还大的!
他们的背景顶了天也就是个六部侍郎、尚书,可新盐法的背后是朕,是全天下还尊王令的明军将士!
想要用民变逼迫朕就范,放弃推行新盐法?
想法不错,可是朕不在乎,民变可以镇压,新盐法必须继续推行!
“有证据吗?”
魏忠贤摇头,“这个时候,只怕各地盐场得知了李家的事,早就将账目销毁干净,再想查到什么证据都是很难了。”
“行,没有证据…”
朱由校冷笑一声,自语几句,问道:“官府告示的事查清楚了吗,与朝廷的新盐法有没有区别?”
这次魏忠贤点头,说道:
“登州府衙、青州府衙,两淮各州县的告示,十之七八皆与朝廷新盐法相悖,证据确凿,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