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朗阿截住一股撤回沈阳的明军,斩首三千,余者皆逃散山林,两员明将的首级已被呈送回营!”
“呼…”
努尔哈赤舒缓口气,然后静静地起了身,坐在榻上说道:
“伊朗阿做的不错,赏三牛录。”
白甲兵应声而退。
很快,急匆匆走入一名镶黄旗甲兵,跪下说道:
“大汗,这是关内细作传来的消息。”
黄台吉接来书信,从衣架上取来外套,走过去为努尔哈赤披上,颇有关心地道:
“父汗,您要注重身体,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多穿几件衣服。”
“叫各旗主贝勒来庭帐见我。”
努尔哈赤为这个儿子的孝顺感到欣慰,接来书信看了几眼,神情变得凝重,转而说道:
“城上的明军怎么样了,有没有突围的动作?”
黄台吉闻言冷笑。
“他们缩在龟壳里了,满桂很听熊廷弼的话,怕是不会出来了。”
努尔哈赤点点头,倒也并不觉得失望。
本来这次的战略目标就是夺取福余卫,攻灭效忠于明国的宰赛,好让科尔沁和内喀尔喀连成一片。
围攻沈阳,只是为了吸引明援军,打击他们的有生力量。
沈阳城拿得下来拿不下来,努尔哈赤并不是很在意,其实贺世贤那次,他们该掠夺的,就已经掠夺得差不多了。
如今的沈阳,更大意义上,只是个辽东首府辽阳的哨站而已。
黄台吉站在一旁,若有若无的聊了几句闲话,然后找了个机会,忽然说道:“父汗,十四弟十二岁带兵,是不是太早了些。”
“虽说你十四弟年幼,可办起事来却让人放心。”
努尔哈赤自然明白黄台吉的意思,也没正面回答,紧了紧身上的外套,然后说道:酷
“这几天,镶白旗大大小小的事都由他来管,倒也办的十分妥当,甚至有些事,办的比你还利索。”
“你们都要想想,为什么自己不如一个孩子。”
黄台吉听出来努尔哈赤话中对多尔衮的宠爱之意,便也不再多说,以免好像自己妒忌似的。
他无所谓的笑了笑,说道:
“父汗说的是,我明日就去向十四弟请教,看他如何打点旗中事务,顺便,也教他骑射功夫。”
努尔哈赤没有作声,怔然望着帐外,也不知是听没听出这话中对多尔衮的讥讽和看不起之意。
“给大汗请安!”
说完这句没过多久,庭帐的卷帘被人掀了起来,后金的各旗主贝勒鱼贯而入,第一件事就是双膝跪倒。
“嗯,外面雨停了吗?”
不知怎的,杀起汉人来眼皮都不眨一下的努尔哈赤,却是对这种天气有些心有余悸了。
经日被噩梦折磨的他,心中似乎已经有了些阴影。
“父汗,已经下了一天一夜了,刚才我们来的时候,这雨还大得很,怕是又要一整夜。”
说话的是代善。
代善为努尔哈赤次子,四大贝勒之首,以序称大贝勒,曾因作战英勇被努尔哈赤赐号“古英巴图鲁”。
努尔哈赤问:“军中可有什么情况?”
代善回道:“刚才有人来报,说是明军的参将满桂在巡视城墙,其它没什么大动作。”
努尔哈赤点头,随即说道:
“关内传出来的消息,你们都已经知道了吧?”
一提这事,后金的诸旗主贝勒们就都气的不轻,纷纷请战。
这消息说了两件事,第一件事就是大明的讨金檄文。
檄文内容千篇一律,狠吹自己,说后金乃是蛮夷,窃据辽东,这次大明二十万大军出关,就是要让他们吃点苦头。
还说五年前萨尔浒之战,其实是大明没想认真打,怕一不小心给后金打没了,这次才要玩真的。
其实吧,檄文上虽说夸大其词,多少有些吹牛逼的成分在里面,但大体上说的还是实话。
你们女真不是蛮夷吗?
关外土地不是你们窃占吗?
那还有啥气的,本来就是蛮夷,说你们蛮夷你们还来气,难不成说你们是文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