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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节(1 / 2)

“公爷请——”

王朝辅侧身避过,唤了内监王承恩,嘱咐他领着魏国公去面圣,自己则站在原地,看着二人背影再入安定殿。

“公公,王承恩他何德何能,得了这许多差使,奴婢不服。”

这时,一名久在司礼监的内监,看初出茅庐的小监王承恩又去了御前露脸,心中酸醋,嚼了舌根。

“你不服?”

王朝辅转头看他一眼,脸上露出不屑,冷哼问道:

“孙进,你进宫有多久了?”

“回公公,七年整。”

王朝辅再看他一眼,这也使得后者不迭俯身下去,做聆听状。

“入宫七年,光在司礼监就待了三年,也是个历侍三帝的老人了…你可发现这三位皇上都有何不同吗?”

孙进嗫嚅半晌,惶顾左右,一时不敢吭声。

“你啊,有时候心思是有的。御前侍奉让你去,咱家放心,因为你胆小、谨慎,不会出什么乱子,扰了陛下。”

“咱家为什么不让你办大事,你现在懂了?”

听王朝辅说到这里,孙进确实也在点头。

他知道自己胆小,很多机会都被错过,但这也是他七年以来,丝毫不曾有失的优点。

“王承恩此前深受王安器重,王安倒台以后,他便投入厂公门下,这才得近御前。”

“这个小监,心思很深哪,公公…”

王朝辅呵呵笑了一声,不置可否。

王承恩什么心思,他又何尝不知,厂公又岂能不知?

厂公既让王承恩得近御前,给了他这个机会,那就说明这个小监是有一套的,不过厂公是什么人?

这个机会里,同样有条死路!

至于是走到死路里,还是经受住厂公的考验,鲤鱼跃龙门,成为宫内大裆,这还要王承恩的能力。

魏忠贤从市井无赖,走到如今天启皇帝亲的近权阉这一步,击败的对手,明里暗里的可不只是魏朝、王安,什么样儿的阴谋诡计魏忠贤没见过、使过。

王承恩是很机灵,也胆大敢做事,但要是想诓骗过魏忠贤的眼睛,在御前鼓捣些别的,他还太嫩!

这宫里边,杀机四伏,反而如孙进这般生性谨慎,不足以任大事的人,更能待住更久。

“你就不用酸人家了,能不能活还不一定。”

说完这句,王朝辅背着手离开,孙进一旁恍然大悟,忙拱手谄媚笑道:“奴婢恭送公公——!”

......

安定殿的内殿,实际上就是抚宁候朱国弼的卧房,内监们稍加改造,便成了如今朱由校暂时居住的房间。

内殿中,朱由校侧着头,手里拿着一根毛笔,俯在案上,正专心地写那一副皇帝亲笔书法。

徐宏基来到门前,未敢再进,只是行礼参见。

得了朱由校首肯,方才缓步进屋。

甫一进屋,他身后小监就忙的关紧了房门,这也使他向身后一望,有些不知所措。

这时,朱由校“啊”的一声,忽然从案上起身。

见他捏着毛笔,冲徐宏基大笑,兴奋地道:“来呀,给魏国公看看,朕这副字放到金陵城里,能不能卖出个好价钱?”

朱由校在继位的第一年,毕竟还是跟着孙承宗等大贤在懋勤殿学习了一段时间。

虽说那时候是被群臣要求,不情不愿的在学,但周遭全是当代的大“文学家”们,耳濡目染之下,书法和气质却是大有长进。

说实话,徐宏基此前并没有想到,这位自幼没怎么经受皇家教育,临时继位的少年天子,字能写的这么好。

“朕许久没有亲笔,今日偶有兴致,书写一番,就赠予魏国公,带到城外,卖一个好价钱。”

徐宏基目瞪口呆,朱由校却放下毛笔,又拿起茶杯,一副优雅从容的样子,又与他说道:

“朕现在总算知道,古时候那些贤者撰写著述,字斟句酌,写出文心雕龙那等墨迹后,是何种的心性了。”

“社稷巩固,日月照临。”

徐宏基仔细端详这份蕴含着天启皇帝之野望的御笔,笑道:

“陛下这八字,体势端严,笔法遒劲,诚如昔人所称心正笔正之论,拿去卖了,不免暴殄天物。”

“哈哈——!”

朱由校大笑几声,挥手命内监再取一笔,朗声道:“这有何难,朕如今正值春秋鼎盛,暮年有时。魏国公若想要,朕晚些日子,专替你写一份。”

“可悬于国公府正堂之上,视朕亲临,如何?”

徐宏基吃了个哑巴亏,但皇命已至,又不可违背,只好打碎牙往肚里咽,强笑道:

“如能这般,臣感谢陛下隆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