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本该负责及时更换茶水的小太监望见皇帝目光,却是“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苦求饶命。
这一番令人不明所以的求饶让朱由校一头雾水,便也随手一挥,命他退下,得了口谕的小太监,忙逃也似的告退。
魏忠贤一边挥开聚在一起的直殿监宫人们,一面将手里的奏疏举了起来,向天启皇帝笑道:
“爷,好消息,孙传庭在榆林练兵,有些眉目了。”
朱由校剑眉一挑,心道总算是有了些好消息,但也没表露出太大的欣喜,只淡淡道:
“念给朕、算了,拿给朕看!”
魏忠贤起先脸色一白,听皇帝及时改口,才又是嘿嘿笑着,将奏疏恭恭敬敬的交给皇帝。
“陕西榆林兵备副使孙传庭奏:
臣自到榆林之日,牢记圣上嘱托,耽于兵事。今已组建骁勇善战之军三千,因军中子弟皆取自秦地,故号陕军。
闻听杭州兵乱,杨彦殉职,臣痛心疾首。今既陕军已成,自当为陛下效力,为朝廷效命。
臣请率陕军赴杭州平息兵乱,捉拿乱党,考察真情。”
看着这份奏疏,朱由校面色上的烦躁逐渐消散,转为平淡,不久后又变得有些微喜,待合上奏疏,道:
“忠贤哪——”
“老奴在。”
魏忠贤忙佝偻着上前几步,将耳朵侧了过去。
“这个孙传庭,真是国之栋梁!”
“去年他自请前往榆林镇,本来朕还想着,榆林镇世代袭任的将门颇多,那些心高气傲的将户们,祖上哪一个都是战功卓著的名将,他区区文官,镇也不住。”
“此回看来,倒是朕妄自菲薄了,孙白谷之才,何止于练兵哪…”
魏忠贤听了这话,心中有些百味陈杂。
这次举荐孙传庭,是他为国为皇帝着想,但实际上,魏忠贤与孙传庭素有嫌隙,后者在去年担任礼部员外郎时,就不止一次地大言不惭,侮辱他这个权势滔天的厂公。
举荐孙传庭,是为了讨天启皇帝欢心,也是为了给朝廷举荐能勘定抚乱的人才。
但是听见孙传庭被重用,甚至让皇帝如此夸赞时,魏忠贤还是有些后悔,可事已至此,他只能赔笑。
希望这个孙传庭日后功成名就,能不忘了今日举荐之恩吧!
“是啊皇爷,孙传庭在榆林镇练兵,不仅将那些心高气傲的将老爷们治得服服帖帖,还几次率队出战,剿灭了不少当地的匪寇、马贼。”
“这是天启元年孙传庭陕军的战功,爷请御览。”
魏忠贤带着矛盾的心思,将孙传庭的战功表呈到了天启皇帝的手边,朱由校迫不及待接来,只一看,便就大喜过望。
这个孙传庭,简直是历史赠送给大明的一剂强心药!
天启元年二月,孙传庭于榆林镇募兵三千人,不要将门子弟,只选务农的老实民户。
六月,陕军初战,捣毁流匪窝点一处,斩级五百,阵亡两人,伤亡十八人,同剿匪所获相比,几乎是场完胜。
这个时候,陕军还没有车阵战术。
直到七月中旬时,在原野中与马帮接阵,牵头不能顾尾,孙传庭顿觉官军野战不足,便连夜钻研戚继光兵书,终于自创了一种车阵。
即列战车为阵,圈地为城,举堂堂大阵,辅之犀利火器,原野阵战时有如刺猬,可攻可守,且尤擅面对大队骑兵冲击。
自那以后,孙传庭亲自操练陕军,拿当地马匪、流匪苦练车阵,耗时一载有余,终究是练出了一支剿匪几乎不损一员的陕军。
刚刚成立一年的陕军,在这个时候却能拿出这样的战绩,在这个全国卫所糜烂,军备废弛的时候,就像一盏明灯,照亮了整个大明,也照亮了朱由校的心。
孙传庭的名字,自此开始出现在历史的书页上。
“好!”
朱由校边看边连道几声好,心神之爽,可见一斑,见到皇帝如此高兴,周围的宫人们也都各个轻松下来,展颜欢笑。
“传旨,升孙传庭为浙江巡抚,加兵部右侍郎,率领本部军马即刻赶赴杭州,平息兵乱,肃清余党,严查纵火、作乱二事之间的关联!”
魏忠贤在心底叹了口气,还是道:
“老奴领旨。”
“等等——”他刚转身,便听天启皇帝在身后唤了一声,补充道:“孙传庭所部,赐号:秦军!”
第二百二十五章:免职浙江巡抚等四十二人
乐极生悲,说的就是这次西南讲学名录榜。
本来,朝廷征西南后,意识到土司之所以久成祸患的原因,是因当地的教育匮乏,很多土民对大明没有向心力。
说白了,就是朝廷存在不存在,对这些土民来说,影响不是很大。
既然意识到问题,那就要从根源上解决土司之乱,以免平定了奢安之后,再蹦出来一个沙普。
天启元年开始,政策上,朝廷开始着重对西南土司的汉化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