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这山东郓城徐鸿儒,许显纯没有轻举妄动。
信中之意,便是许显纯自称他已率锦衣卫将白莲教造反控制在山东一带,其余各地虽有余党,但大体威胁不大。
杨肇基就在郓城,一旦徐鸿儒造反,朝廷势必就近原则,委任他平乱剿贼。
获取大功,不在话下!
杨肇基这样的人,其实不缺军功,但他的儿子杨御藩才刚入军,这份军功,有如雪中送炭。
当然,山东刚历大震,又要逢白莲妖乱,百姓会更加苦不堪言,但是在杨家将门的兴荣上,这些,都可以往后放放。
这个年代,最不值钱的,就是普通小民的性命。
就算是杨肇基这样的大帅,这种事上,基本也会睁只眼闭只眼,毕竟,这对朝廷,对各地的文官、武将来说,都是件好事。
“传令,撤离郓城三十里练兵。”杨肇基轻轻吐息,目光扫过杨御藩,看向别处,下令后悠悠说道:
“吾儿,切记,为将者,不可妇人之仁!”
杨御藩收了眼中不忍,道:
“儿子谨记!”
......
许显纯在山东办白莲教,搞得风生水起,对于这个对手,魏忠贤自然格外关心。
但眼下的他,却是在全身心处理另一件大事——汪文言案!
这个拖延至今的大案,是时候收尾了!
天启二年三月十六日,汪文言终于被东厂番骑从老家押解到京,魏忠贤摩拳擦掌,将其“拿送东厂,好生打问”。
时任东厂大档头的傅应星,对这位爷也没什么客气,上来就是一顿鞭子,先来了个下马威。
然后在大狱,傅应星对汪文言又是三拷六问,打算把各种刑罚全都使上一遍。
像是杨涟、高攀龙这样的,虽然可恨,但也可敬。
就是在东厂,番子们都不能将他们屈打成招,提起这两位的硬气,番子们各顶个也都是大写的服!
可眼下这个汪文言,哪值得那么用劲?
看见血淋淋的刑具被端上来,联想到这东西夹在自己身上,汪文言吃不过了,当即就供出来个人给自己挡枪。
这是东林党人地方上的得力大将——河西巡抚李若星。
李若星为谋求这个巡抚的高位,曾花费五千两银子,到处托关系,这还是其一。
魏忠贤的关注点和常人不一样。
五千两银子,李若链不吃不喝攒上几年也攒不出来,这么大一笔银子从哪来的,是不是得好好查查?
第二天,朱由校看着眼前笑眯眯的魏忠贤,又看看御案上的题本,就知道老魏要搞个大事情出来。
拿起题本一看,果不其然。
内阁大臣魏广微,接了魏忠贤的授意,上疏弹劾河南巡抚李若星受贿、行贿两条大罪,加之东厂拿到了汪文言的供词,就摆在旁边。
李若星的事,这就直接给魏忠贤轻描淡写的拍板定案了。
朱由校若有所思,也没什么好说,事已至此,供词也在,似乎自己就只有同意了?
想到这里,朱由校看了魏忠贤一眼,这老太监倒也滑头,觉察到皇帝目光袭来,直接垂眸望地装傻。
既然魏忠贤要有动作,朱由校倒也乐得让他搅和搅和,随即提笔御批:
“河西巡抚李若星削籍为民,着东厂查办,一切脏私钱财,如数究问,划入内帑。”
白得这么多银子,还少个嘴碎的,何乐而不为。
这茬过后,魏忠贤也去跟傅应星打了招呼,叫他不要满足于揪出一个李若星,务必从汪文言嘴里钓出大鱼。
对于整个汪文言案的原委,傅应星很清楚,也知道自己这个做东厂提督的舅舅,想要的最终结果是什么。
傅应星做的下一步,就是继续严刑拷问,逼迫汪文言嫁祸给刘宗周、左光斗等东林重臣。
然而,招出李若星十分痛快的汪文言,这会儿反倒成了条铁骨铮铮的汉子。
无论傅应星怎么去威逼、利诱,汪文言都是紧闭双唇,无可奉告。
一时间,让傅应星有些无处下手。
魏忠贤听了,也觉得意外。
但他早有准备,当即决定,只以移宫案的证据,惩治刘宗周、左光斗二人。
按魏忠贤的意思,就是实在不行,就不用汪文言的供词,单判刘宗周、左光斗内外串通,把持移宫之罪。
当然,因为没有铁证,想真正拿下他们两个,还要花费一番功夫,这案子,只怕就不会轻易结束,这不是皇帝想要的结果。
可如今的阉党,也是能人辈出。
内阁大臣魏广微听见汪文言咬死不招的消息,第二天就去登门摆放,给魏忠贤提了个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