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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吧,朕心中有个人选,张维贤之子张世泽,年少有为,就叫他代父值班。”

说到这,朱由校望向魏忠贤,促狭一笑:

“厂臣觉得如何?”

“呃…”

听了这话,魏忠贤登时觉得,自己有点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脖子上被天启皇帝套了个绳儿,可以随时被一点、一点的收紧。

松快与紧,就在自己天启皇帝的意愿。

魏忠贤面容惨淡,瞻前顾后半晌,方才下定决心,道:

“爷说的是,英国公重病缠身,这也是有太医诊断,不可再入军机房列班。”

“既是如此,张维贤在勋臣诸子中威望也足,叫他来代父值班,于理尚可。”

“既然厂臣都这样说了,那就叫司礼监拟旨吧?”

司礼监拟旨,这就说明圣旨还是要过内阁,消息传出,官员们全都松了口气。

看来,这军机处还真就是处理重大军务用的?

倒是英国公张维贤,一脸懵逼的在家里,他老是觉得让天启皇帝玩了一手欲擒故纵。

叫那小子代自己值班,他还不得被坑个底儿掉?!

忽然,张维贤转念又一想,其实这样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张世泽先在军机处和那几位老司机学学,没准能学习到几分精髓,整天在皇帝身边,呼来喝去的,也有助于英国公一系的声望。

就算真捅出什么篓子,趁自己这个当爹的还没死,也还能给他兜着。

第一百八十四章:卢象升赴京

天启二年的壬戌科殿试,就要开始了。

最近几日,各地的贡生们都赶到京师各处下榻,提前商讨此番殿试的策问题目。

国家之政、帝王之心,还有古今礼仪,这些高频考点,都是贡生们争论的焦点。

自然,最近朝堂上发生的事情,也是影响题目的一个原因。

东林党宣扬权阉魏忠贤蒙蔽圣听,起门下党羽阉党,在朝中拉帮结派,排挤清流人士。

前有杨涟、高攀龙,后有叶向高、魏大中,如今的朝政,可谓是黑暗到了极点。

相比之下,帝王之心的考题,基本不太可能。

这个时候去问帝王之心,难道不心虚吗?

帝王之心,就是阉党之心!

贡生中有许多自诩清正者,却也不乏如顾秉谦那样,为了往上爬或展露才能而不择手段的。

提早到来的各地贡生们,准备充分,正在京师各处下榻处争论不休。

常州府宜兴县张渚镇,也传出激烈的争吵。

一名老者手中拿着《大学》,望向院中背着行囊,欲要离家出走的青年,眼中流露出不可置信:

“你…就那么想走?”

“追随阉党做事,就能让你一展才学、报复了?”

“爹——”

青年向前的脚步一顿,随即眼中升起一抹决绝。

他名为卢象升,字建斗,今年刚满二十二岁,正是血气方刚,浑身散发着想要报国的铮铮热血。

最近几日,这样的争论,他与其父亲进行了不下十余次,每回换来的,都是父子冷战。

直至今日,算好时间的卢象升发觉,若是再不赶快赶路,就要赶不上时间,这才赶了一个大早,想要避开思想陈旧的老父,悄悄出门赴京参加殿试。

知子莫若父,卢象升没有想到,他的父亲早就等在院中了。

“世人常说阉党蒙蔽圣听,此番主考更是魏广微这等阉党,录用此批进士,就相当于为阉党做事,向权阉低头。”

“孩儿看不然!”

“万里江山都是陛下的,我去哪里,脚上踏着的,都是大明的国土,这是殿试,是陛下亲自选贤任能!”

“孩儿若录入进士,这才叫光宗耀祖,就是权阉,也是为当今陛下做事,岂有为权阉爪牙之说?”

“父亲,您多虑了。”

“这些话,不过是朝廷党争失利者编排的幌子罢了,阉党是否真如这般黑暗,孩儿还要去亲眼看看!”

老者闻言,悠悠叹了口气,一时语塞。

夏日炎炎,院中槐树上的老鸦正兴奋地叫着春,老者靠在树上,却引得老鸦惊叫飞走,震落几片树叶。

卢象升上前去扶,这一回,却被老者愤然甩开,狠狠地向他瞪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