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象干还没等说话,后方便是传来一阵杂音。
几名锦衣卫赶过去查看,却发现是孙居相听了“诏狱”二字,直接吓得魂不附体,不慎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带走!”
百户也不想多废什么话,喊了一声,直接转头离开。
校尉们道声遵命,不顾孙居相的挣扎和求救,架起他就朝外走,但没动几步,却被王象干拦住。
“留步。”王象干虽满脸疑惑,但却镇定自若的问道:“敢问孙侍郎是犯了什么罪过,要下诏狱。”
这王象干在民间虽有些威望,锦衣卫却也早对外人如何看自己毫不在意,所以并不怕他。
百户冷冷道:“孙居相协理京营,英国公揭发他有占役、瞒报、贪饷等罪!”
“皇上今日视察京营,下谕旨叫我们先拿他到镇抚司拷问,再下诏狱!”
言罢,百户转身便走。
见孙居相一下蔫了下去,王象干也便知道,这百户说的话应是八九不离十,不再追问。
听了百户的话,一众兵部官员无论是方才在打着什么心思的,此刻也都是闭上嘴一声不敢吭。
这批锦衣卫的身影慢慢消失,兵部衙门内却仍是静谧无声,
......
兵部因此事大为震动,朱由校却还在校场,乐颠颠的看着底下这帮大头兵,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小的们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京营兵士们聚成一小堆,冲点将台上面的朱由校边喊边行礼,不少人都是既害怕又好奇。
害怕的是,眼前的这个人可是大明朝的皇上!
好奇的是,很多人几辈子也见不到皇帝,能见一次那可太难得了,可能是这辈子的唯一一次,当然是看个痛快。
不得不说,眼前的这位天启皇帝,少而英俊,根本不像能下旨把兵部侍郎孙居相下狱的人。
下旨时,朱由校的神情让所有人不寒而栗,下旨后站在点将台上面,却又显得亲切、平易近人。
“看你长得乌漆嘛黑的,叫什么名字?”朱由校蹲下来,指着眼前一个面容黝黑的兵士问道。
那人起先不敢确信皇帝是蹲下来跟自己说话,好半晌才激动不已地回答道:“回皇上,小的、小的叫王富贵!”
“王富贵,好名字啊,看来你爹娘想让你富贵一世!”朱由校哈哈大笑:“不过别急,只要你们跟着朕干,这些都会有的。”
“你呢,你又叫什么?”朱由校又指着另外一个人。
那人连忙兴奋地说道:“小的黄得功,开原卫人,先祖是从合肥迁过来的!”
黄得功,还是开原卫人!
莫非是南明江北四镇之一的靖国公黄得功,抗清名将?
朱由校听了有些意外,他娘的,随口问问就捡到宝了,这小子可以培养培养,日后能成大器!
现在的黄得功还太年轻,看起来也就二十刚出头,不过年纪轻轻,却已经是眼有精光,生的虎背熊腰,一副糙汉模样。
这个模样,正是朱由校最喜欢的。
要不说戚继光喜欢招这种人到戚家军呢,这样的兵,看着就安全感十足,只要好好操练,还怕打不了胜仗!?
“小的孙应元,见过皇上!!”
就在朱由校沉浸在自己所向无敌的幻想中的时候,一声尖锐但是极其有特色的呐喊蓦地出现了。
孙应元,这也是个在历史上厉害的!
朱由校将目光投了过去,见到了一个约莫十八九岁的小青年,年纪虽小,却体壮如牛,满脸横肉,一看就知道是个刺儿头。
不用这样的刺头,怎么打赢在马背上出生的鞑虏。
“哈哈哈,朕有你们,何愁大明不兴啊!”朱由校站起身来,放肆地笑了。
然而,朱由校为什么笑,这只有他自己才明白。
这个时候,他忽然觉得穿越的也不算太烂,万历四十八年,勇卫营还没成立,卢象升、孙传庭、毛文龙也都还没死。
好歹是个皇帝,还有这么多能人可用,要啥自行车啊!
对了,勇卫营是天启七年才成立的,黄得功、孙应元,这些都是京军勇卫营出身的狠人。
京营已经这样了,何不提前设立勇卫营?
在张维贤眼里,朱由校这个笑,实在是有些瘆得慌,刚被收拾一顿的他,已经变得有些老实了。
但他怎么都不明白,这帮小屁孩有什么值得高兴的,难不成这黄得功、孙应元是什么名将之后?
可如果是的话,我应该知道啊!
皇帝的心性,实在叫人难以理解,刚才还大怒喊着拿孙居相到诏狱审问,没一会儿的功夫又高兴成这样。
想到这,纵是张维贤这个二愣子,也有些慌了。
“张维贤,给朕拟一份名单,朕要京营所有在编的人,甚至马夫的名字,一个不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