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
季怀快要睡着的时候听见湛华在耳边喊他,含混不清地应了一声:“嗯?”
“我要杀了季瑜。”湛华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
季怀混沌的睡意因为这句话瞬间消散得无影无踪,他睁开眼睛,“为什么?”
“他在我身上的毒动了手脚,我义父替我解毒功力散尽,后又遭反噬而死。”湛华道:“季瑜暗地里同地狱海多有往来,我逃出来前便怀疑地狱海新任门主是他,今早我刚收到消息,林渊带着人去剿灭地狱海,他往晚来这边逃了。”
季怀捏了捏他的掌心,“你怀疑他冲着咱们来?”
“季瑜手里还攥着那道圣旨。”湛华道:“我担心他要拉你下水。”
“不怕,就等着他呢。”季怀闭上了眼睛,“季大奶奶的寿辰看来咱们必须得出席了。”
虽然季瑜是心头大患,但毕竟湛华的生父,季怀私心里并不想让湛华动手,然而湛华语气冰冷满是杀意,他也不好明晃晃地阻止,只能给北边传书一封。
大婚这日,季怀和湛华睡到了日上三竿。
“早说别胡闹。”季怀低头系喜服繁复的腰带。
“你明明也兴致盎然。”湛华伸手给他帮忙,被季怀没好气地拍了一下手背。
湛华也不恼,将人捞过来帮他系好,又被季怀按下帮忙束发。
湛华不止一次想把头发剪短些,都被季怀严厉制止,奈何他怎么都学不会束发,只好每天季怀亲力亲为。
两个人匆忙穿好喜服,为了不惹眼,又在外面罩了层外袍,打马朝着晚来城外跑去。
“这个道观很灵的。”季怀在马上大声道:“你带铜钱了吗!”
“带了!”湛华回头看他,“热吗?”
这会儿太阳正当毒的时候,季怀点了点头,“这里没人,外袍脱了算了!”
天高云阔,烈日当空,两人红衣猎猎沿着微濉河打马而上,终于找到了季怀说过的道观。
此处偏僻,周围寂静无人,唯有风声阵阵,河水潺潺。
季怀和湛华下马,拾级而上。
“你便是在此处许的愿?”湛华看着面前破败的小道观。
“只往功德箱里放了三枚铜钱,回晚来便遇上了你。”季怀笑道。
虽不知是不是巧合,但季怀找人找了十一年,总归是个美好的寄托。
湛华递给他三枚铜钱,自己也拿了三枚出来,两个人一齐放进了功德箱里。
而后对着天地一拜,对道观神像二拜,而后两相对拜,抬头时相视一笑。
无人唱礼,无人恭贺,无人观礼,两个人却心满意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