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里,就是至少一万人,但这只是夜里目测的地步。
大渪军队尚未到达,那么来人只能是大黎军队,但柠州守军两万有余,敢贸然出动,定是有足够的把握进攻。
眼下军队将至,冯翰无暇多想,立马下令:“传令下去,分营速到前方支援,主营一万人先带粮后撤,剩余两万人,随我冲至前锋迎战掩护!”
点点火光聚成一条弯绕的长线,行至八里外的斥候方才看清那条火线久久不动,竟只是借用了一条干涸已久的水渠,往里填了杂草和酒,然后点火所造的假象。
可不待斥候再有机会回头,一柄利箭直穿心口,便只剩渐渐熄动的烟火还在夜中窜动。
——
夜风卷着缰绳一同滚动,冯翰领兵夜驰,自崖谷下跑过。
路途已过大半,前方道路却清净异常,丝毫没有熊熊大军奔袭而来的动静,冯翰心间升起一阵不祥的预感,抬手制止军队前行。
他警惕地四下观望,崖谷中顿时响起重石碾断草木之声。
有伏兵!
不待他多想,轰隆声连续不断,路边滚石砸下,沾了泥土的箭头支起,自道旁直指队中。弦动声齐发,陡然惊起一阵乱声,道中马匹扬蹄,兵刃寒光四射。
冯翰单刀抵箭,大喊一声:“后撤!退出崖谷!”
维明军得令后退,前方却乍然涌出汹汹而来的兵马,将道旁的碎石沙砾踩得震颤。
密雨般的箭矢才歇,冯翰趁时正要调马转身,耳边忽闻那幽冥中一道倏然凶声破风而来。
他眯着眼往面前那片漆黑中望去,只见一点寒光凶悍,直直穿破冷风往眼前逼来,他抬刀一挡,竟被那箭头冲击而来的力道震出了几分痛意。
袁牧城收了弓箭,左手把缰绳往臂上绕了几圈,便抬手拔出利刀,夹紧马腹直冲而上。
一双鹰般锐利的眼眸在兜鍪下冷视前方,袁牧城一刀直撞向拦截的寒刃,斜身躲过身侧的袭击,顺势便举刀对着面前的马腿横扫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