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手腕上次已经伤过一回了,怎么还这么不小心,要是落了病根就同你南行哥一样,一到阴雨天就光记得喊疼了。”
林颂垂眸看着那只在腕骨处轻轻打转的手,视线在青筋分明的手背上停了片刻,竟是着了魔般地用指头去沾了点药油,便直往易沁尘的手腕上抹去。
指腹带着润泽自肌肤上划过,他不由自主地将那细腕握在掌心处,眼前浮现的却是顾南行用白布捆着这双手腕时的画面。
那晚易沁尘的腕部被勒得发红,显出一圈圈捆缚过的印迹,他没好意思再多看两眼,独身躲在门边时,只知道屋里唇舌勾连时的润声在断断续续地挠人心弦。
他心里是喜欢的,可也是酸楚的。
林颂越是这么想,便越是不自主地加重了力道。
易沁尘跟着停下动作,问道:“疼了?”
林颂回过神,收起了不太注重分寸的手指,轻声回道:“有点。”
今日亲卫军闯门,他出手时用右腕挡了一击,但当时伤得不重,可他瞧着自己的手腕,满心想的都是易沁尘,一时脑热,便对着门沿生生撞了过去,用蛮力将手腕又崴了一回。
听他喊疼,易沁尘将手中动作放得更轻,说道:“为什么不和季冬慈姑他们一起走?往后这儿可不比从前安宁。”
林颂抬眼看他,说:“可是你也没走。”
易沁尘轻笑着摇了摇头:“我们留在这儿是身不由己,但你若是想走,自然是可以走的,去留都是你们的自由。”
“絮果也不想走,可江公子还是把他送走了。”
“你们尚有大好时光,应当为自己欢喜地活着,有余力时再去照顾别人。”易沁尘收回了手,捡起桌面的帕子将两手擦净,才开始收拾药瓶。
“好了,药先留在这儿吧,明日省得你再拿一趟了。”易沁尘说。
林颂看着腕部的肿伤,低头嗅了嗅浓重的药香,问了一句:“你对谁都这么好吗?”
手中的药瓶不小心磕到了灯盏,易沁尘随之停顿了一会儿,才说:“如果我说,任你偷钱袋只是因为我也正好需要个借口来接近南行,你还会这么觉得吗?”
“会的,”林颂不假思索道,“如今我没有一点利用价值了,你还是对我一样好。”
“他们也是一样的。”易沁尘说。
“我知道大伙儿都很好,”林颂放低了声音,“但你是唯一一个见我受伤后,还会想着替我上药的人。”
易沁尘显然滞了神,却没有应话,只是拿着药箱往身侧的柜子摸索,却忽然摸到了一只手,便被那人反攥着小臂不放。
林颂看着他,指尖紧促地挠动了几下,说道:“我没别的意思,你不要躲着我。”
易沁尘却只是浅笑:“换作别人,看到自己的弟弟受伤了,也不会坐视不管的。”
就,只是弟弟吗……
林颂的眼睫失落地颤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