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修推开了那只手,自顾自往前走着。
“主子给你买药的,自己收着。”
张凌不管不顾地将那银子往他怀中一揣,说:“就叫你一声哥了,事是为着你才做的,话也是为了你才听的,别的个什么主子,我也不会再认,再说了,我给你的钱还少吗,哪回他赏来的东西我没给你。”
“嘴贫。”陆修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看也没看张凌一眼。
“诶。”张凌受了冷脸,就在身后叫着他,可怎么也不见那人回一次头,便径直追上前去,撑着他的肩头,一下跳到了他的背上。
陆修背上一沉,无端便背了个人,只好停了步。
“滚下来。”陆修说。
张凌收紧了腿,又往上挪了几下。
“我不管,伤疼,背我。”
陆修冷哼了一声:“自找的。”
张凌偏过头看着他,打趣道:“修哥还生气了?”
陆修冷声道:“你自己想想,能躲能踢能拦,徒手接算个什么?”
张凌笑道:“我乐意呗,不受个伤你会这么好心来接我?”
陆修这才软了心,伸手托起了夹在他腰间的那双腿,抬步往前走去。
“如果有一天我死了呢?看你寻谁耍赖。”陆修说。
“死”这个字对于死士而言,最无足轻重,更何况他们早已是出卖了性命的亡命徒,因此张凌对这个字并不怎么敏感,但也仅限于与陆修相遇之前。
如今听着这话,张凌总觉得不舒服,但也还是像往常那般没心没肺地晃着双腿,道:“死就死了呗,你还想我怎么着?”
陆修露了个笑,轻声道:“没良心。”
张凌寻见了那人的笑容,便伸手挑起面前束着的那簇高马尾,依着那发丝打起了圈。
陆修任他玩着也没说话,就这么静了片刻后,他忽然说了一声:“主子住所后墙的老柳树底下。”
张凌这才体会到了一些“遗言”的意味,当即僵了动作,骂道:“你他娘的是要死了吗,交代后事啊。”
陆修笑了一声:“记住就是了。”
张凌听着那语气又觉得好似玩笑,便松了气,夹着双腿蹬了蹬:“走快点儿。”
陆修突然停下了脚步,故意露出些愠色:“我把你扔了信不信?”
张凌不以为意,靠上前便将缠着纱布的那只手伸至陆修眼底,翻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