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行笑了一声:“将军还真是客气,昨日还喊我滚犊子来着,今日便生疏了。”
“好歹是我花钱做的买卖,总要把场面话说得好听点,如今买卖做成了,那我也就不见外了,”袁牧城说,“淮川往后是要进我门的人,既然你与他算是同为一家,又长他两岁,那我袁骁安自然要认你这个好兄弟,是吧老顾。”
顾南行仰头正往嘴里倒着酒,突然被这话呛住了,险些喷出一口酒来。窘迫之余他看了眼袁牧城,见那人眉头微挑,正直直地看着自己,便抬手咳着声说了两个字:“见笑。”
待缓了片刻后,顾南行清了清嗓,说:“我这还没张口呢,你倒是熟络得快。我先问你,淮川的事你都知道了?”
“卫旭王府的小公子,先帝的九皇子,你说的可是这些?”
袁牧城自昨日沐浴后便未更衣,只在中衣外头搭了件宽袍,稍显慵懒却另有一番风流,此刻他说着话,单手搭在桌沿,腰背却还挺得笔直。
顾南行一手拎着酒坛,打量了袁牧城几眼,不得不承认他那身仪态形貌着实出色。
怪不得能把江时卿拐走。顾南行在心里头默念道。
毕竟他这几年都没见江时卿动过一点欲念,还以为这人往后是要出家的命。
“不错啊,连九皇子的事都知道了,原以为我知道的比你多些,还指望能用这事威胁你屈身对我服个软来着。”顾南行说。
“九年前暗卫到御州去了一趟,我才知晓吕羡风便是九皇子之事,但未料谒门庄里头出了两个皇室血脉,”袁牧城起了身,朝顾南行那侧走去,“只是不知你这个与淮川齐名的顾副庄主是何来历,既然今日要聊出点名堂,不若便说说这个如何?”
顾南行稍稍眯起眼,嗤笑一声:“敢情我寻你谈天,反倒讹了自己一回是吧。”
袁牧城微笑着从他手中拿过酒坛,豪气地往嘴里倒了一大口,说:“敬你一口,算我的诚意。”
顾南行伸手把坛子夺回,说:“少喝点,意思意思得了,否则你这身伤没养好,挨骂的又是我。”
袁牧城抱臂靠在柱旁,笑道:“粗糙惯了,这点小伤喝几口酒出不了事,往日滚一身伤疼得睡不着,我就爱拿酒把自己灌迷糊了,反正醒来也就挨顿骂的事。”
“哟,那咱俩不成兄弟还真是可惜,就凭你这受了伤还爱喝酒的臭毛病,我怎么着也得应了这声‘老顾’,”顾南行冲他举了举坛,“回敬你一口。”
酒水畅快地往喉里灌,顾南行咽了几口之后,抹了嘴,说道:“话说回来,这些年我把淮川当兄弟瞧,今日把你叫出来,就是想看看你这半道上冒出来捡了个大便宜的,值不值得托付。”
“往后淮川在我身侧,只会快活。”袁牧城神色平静,像在说一件寻常事一样淡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