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在他面前站着的仅剩一个身影,灿若列星。那人穿过光束朝他走来,衣摆被风扬起,却灿烂得叫他睁不开眼睛。
“有光。”江时卿小声说道。
袁牧城惊悸难定,继续迈步往前走去:“淮川我看不见你,你和我说说话,不要不理我。”
江时卿的手指小幅地动了一下。
“骁安……”
“我在,”袁牧城应道,“淮川我在。”
“我看见……”江时卿张了张干得发白的嘴唇,嗓子涩得没能继续说下去。
“看见什么了?”袁牧城问。
江时卿缓着劲,露出了一个淡淡的笑。
“我看见你了。”
——
刘昭禹赶到时,黄册库里人挤着人,他望着火势急往里冲去,一个不小心与旁人撞了满怀,浇了半身的水。
那人一见撞的是刘昭禹,忙要跪着谢罪,被常颐挥着手示意让开了。
“骁安——”刘昭禹一心只在袁牧城的安危上,直接就近拿着另一人手里的水往自己身上泼,便往燃着的楼房里头冲去。
常颐大惊失色,尖声叫道:“陛下!不可进啊!”
刘昭禹被烟熏得双目溢泪,周身又都裹着热浪,脑中发懵,一时都不知该从哪里开始寻人。
“骁安!”他大声吼着,身侧一根燃断的木条朝他砸来,他慌忙地躲避,脚边的衣摆却沾上火星,很快便燃了起来。
他一时无措,只好将手掩入袖中扑打着蹿高的火苗。这时,一人挥着带水的衣衫上前将火扑灭,刘昭禹定睛一看,才发现那人是许弋煦。
“许司业你……”
未待刘昭禹说完,许弋煦直把手里的湿衣披在他肩头,说道:“陛下贵体万不能出了差错,眼下火势尚且凶猛,微臣去寻。”
接连又有几人冲进火场来寻刘昭禹,许弋煦把人推过去后,便闷头往里跑去。
“许司业——”刘昭禹大喊着,却被烟呛出了泪花,最终被人往外架走了。
——
袁牧城带着江时卿自暗道中出来了,他不敢把人放下,一直背着人往前走。他们两人分不清谁好谁坏,都被烟熏得又脏又黑,再加上身上破了口,血迹同落下的灰烬混作一团,把衣帛都黏住了。
“淮川,还醒着吗?”袁牧城问。
江时卿迷迷糊糊地咳了几声,双眼仍旧紧闭着,身子也细细地打着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