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行。”江时卿转头认真地看着他,看得顾南行话都噎在了喉间,说不出声。
江时卿说:“你有没有想过,仲秋是当年的暗卫,他既然早已知道十一年前谷清和将慈姑送至芩州,为什么在芩州待了近两年,才突然传信给你说起慈姑的事?易沁尘又怎么恰好就在那时出现在了慈姑身边?”
其实这个巧合顾南行想过,只是不愿细想,因为事关易沁尘。
除去江时卿当年的求情以外,易沁尘是唯一没有抛下过他的人了,所以他很快便对那个人有了依赖,甚至甘愿用自欺欺人的方式抹去对他的一切怀疑。
他就是想心安理得地把易沁尘留在身边。可是易沁尘当真骗他了。
“想过,”顾南行说,“慈姑一个逃命出来的人,怎么会随意把陌生人往家里带,就算易沁尘长得再慈眉善目,她也不该一点防备心都没有,除非她知道这个人的底细,才会由着他待在自己身边好几个月。”
江时卿追问道:“那你觉得,既然他这么碰巧地出现在仲秋的酒馆外,又是慈姑信任的人,那他会是谁,又能图什么呢?”
仲秋和慈姑之间的联系有且仅有暗卫,若这一切都是人为的巧合,那么与其说易沁尘想接近谒门庄,不如说他想接近顾南行。
江时卿大胆地猜测了一下,因为当年姜瑜替他更名换姓之时,便是取了自己姓氏的谐音,才让他更姓为“江”,所以顾南行很有可能也是如此,取了谷清和姓氏的谐音,改姓为“顾”。
“你,”江时卿十分坦然地看着他,问,“是不是因十一年前暗卫要公开身份才去的萦州?”
顾南行怔住了,随即又扯了扯嘴角,挪开了视线:“你在这儿瞎猜什么呢,不是说别人的事吗,怎么扯到我身上来了。”
“你知我本名本姓,又了解我的前尘过往,而我对你的了解却只限于这九年,所以我花了一个白日才想通一些事,眼下就是想用这壶酒换你一句真话,”江时卿问,“你本名是不是谷南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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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督府中,陆天睿拨弄着从胡晌房里搜出的血衣和绳索,说:“胡晌房里搜出来这些东西,怎么说?”
袁牧城嗤笑一声:“近来这些案子用来诬陷人的手法愈发蠢俗了,弄件血衣,弄条绳索便想要证明他是抛尸的案犯了,真够草率的。”
今日国子监一闹后,监生都被放了出来,袁牧城也寻了个时机同陆天睿说了许弋煦一事,听得陆天睿身起一阵寒意。
“你还是觉得许弋煦有问题?”陆天睿问。
袁牧城说:“不是觉得,是肯定。”
陆天睿无奈道:“但胡晌实在过激,在场又有数百双眼睛盯着,许弋煦眼下确实是为了平息动乱才杀的人,要说他是自保,也无可非议。”
袁牧城问:“听闻他是徐太尉的学生?”
“是了,”陆天睿说,“若有徐太尉作保,把他说成是功臣,也没人能提异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