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时卿垂头低声说了句:“想的。”
身旁的少年看着清瘦,吕羡云伸手捏了捏他的肩膀,摸到的都是硌手的硬骨头。他暗自叹了一声:“这些年我成天往军营里跑,把你冷落了,是我这个做大哥的不好。”
吕羡鸿皱着眉嫌弃道:“说这些煽情的做什么,咱就坐这儿看看夜景不好吗。”
吕羡云无奈地叹笑了一声,便转头往远处看去。屋顶不高,但往四方眺望,也能看到不少飞檐屋脊,只是夜里暗,看得最清楚的就只有街头巷尾点着的明灯了。
焰火忽闪,像星光坍落在街巷上,往人间赐了一道流动的光。江时卿看着这样的夜色,总觉得是上天给的一次施舍,一时之间竟有些动容。
“近两年没回来,这么看着卫旭王府好像也没怎么变,”说着,吕羡云比了比江时卿的肩膀,“不过咱们羡风长个儿了。”
吕羡鸿笑道:“这有什么稀奇的,羡风这年纪就是长个的时候,指不定往后比咱俩都还多出半个头来呢,你想那靖平王府里的袁牧城,现在那个头就快赶上他大哥了。”
吕羡云应道:“是是是,你有理,说的都对。”
“嘁,每回都这样敷衍我,”吕羡鸿撞了撞江时卿的肩,“羡风你瞧瞧,这就是咱大哥。”
江时卿跟着轻轻笑了笑,吕羡鸿却忽然对着暗夜叹了口气,正想枕着双臂躺下时,又觉得怎么躺都不舒服,于是又坐起了身,说道:“提起靖平王府,我倒是挺想和袁牧捷他们几个做朋友的,可惜啊……”
听到靖平王府,江时卿心里咯噔一跳,忍不住问道:“可惜什么?”
吕羡鸿转脸认真地看着他,说:“这就说来话长了,因为咱们……大哥还是你来给羡风解释吧,我嘴笨。”
吕羡云接过了他的话:“这么说吧,你可有掂过父亲的铠甲?”
江时卿想了想,说:“摸过。”
吕羡云接着说道:“在战场上铠甲可以抵挡些刀锋剑刃,可只有穿着的人才知道这一身铁甲有多重,有时只是穿着那身护甲行几百里路,便能耗尽大半的气力。而对于大黎来说,袁吕两家就同这铠甲一样,既是保护也是重担。将士们拿着刀剑上战场,可粮草要花银子,兵器战甲、看病疗伤都要银子,朝廷供养军队开支巨大,所以他们最怕的就是养着的军队会生出异心。”
说着,吕羡云语气渐渐发沉:“靖平王和咱们父亲是异姓亲王,还分掌兵权,我们两家关系若密切了,反而会让人见缝插针,给袁吕两家安上结盟谋反这种莫须有的罪名。人人皆知靖平王和我们父亲是生死之交,但为防树大招风,我们这些后辈最好还是不要有过多的接触,免得给了别人造谣生非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