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絮果小公子见外,往后咱们碰面的机会还多,”何啸说,“前几日主子才托人往阇城捎些御州特有的甜食,下回我给你和季姑娘带些过来。”
“当真?”季冬颊边的梨涡若隐若现,“我同絮果最喜欢甜食了。”
絮果接道:“但你要保证那些东西比这梨子还好吃。”
何啸又啃了口手上的梨子,笑答:“那是自然。”
三人的嬉笑声偶尔穿透窗口,混着清风往书房里灌。热气自酒瓶旁漫出,又被风吹开,最后绕过两人紧贴的指和腕,便散得干净了。
袁牧城松了五指,顺带勾走了江时卿手中的念珠,挂在指间细细看着:“事情这么多,副庄主想先说哪件?”
江时卿伸手轻探酒瓶,道:“先说你。”
说着,他将已被温得发热的酒瓶取出,捡起手边的干布拭去瓶身的水渍。透明的水珠自细长的指间淌落,在那白皙的肌肤上滑出了若隐若现的痕迹,难以捉捕。
袁牧城看着他的动作,喉结动了动,手间也没闲着,一颗一颗地捻着持珠上的菩提子:“我在阇城里双手既触不到御州营,也碰不了亲卫军和禁军,对冯颜两家算不上威胁,他们盯不上我。”
江时卿取了小杯,往里斟满酒后才递往袁牧城眼前,说:“所以我想让你去寻温尧。”
袁牧城松了念珠,任它滑到了腕上,而后抬掌覆上那人持着杯身的手指,却没有要将酒杯接过的意思,只保持着动作,在沉默之中暗起一阵较量。片刻后,他说:“温次辅虽占着内阁的高位,但手中空无一物,按你们庄主的意愿,如今还不能同他说明真相,你想让他做的事他未必会应。”
“我知道,”江时卿任他握着自己的手指,不显露半点抗拒,反而还附和地笑着,说,“所以还得靠袁二公子不是。”
袁牧城知道江时卿此时的乖顺中掺了不少假,可他偏就不打算揭发,甚至还想得寸进尺。
“你想让我说什么?”袁牧城轻拉过江时卿,带着被他裹在掌中的手指,一同把酒杯送到自己嘴边。祛了寒的酒水发温,带着醇香流过齿间,可他的鼻腔中却缠着独属于江时卿的气味。
他没法强迫自己不去看江时卿。
江时卿被袁牧城不肯收敛的目光灼到,手也被攥得发热,却还是看着他饮完酒,才收手将空杯置于案上,说道:“我想让温尧在刘昭禹面前,亦要在颜有迁面前提醒他们卫柠战一事,说的也不用太多,只需提一提当年柠州知州开城门以及冯翰押送军粮这两件事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