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微怒,可众臣面前又要保全刘昭禹的颜面,便只好稍稍倾身低语道:“皇帝,如此草草了事有失皇家威严,朝堂之上哪容得玩笑。”
刘昭禹却偏过了头,不声不响。
崔承虽知年少时刘昭禹与袁牧城交好,但不曾想刘昭禹竟会在这件事上也如此宽容,忙上前道:“陛下,此事关于天子安危,怎能就此了结。”
刘昭禹却说:“先前岑昱一事刑部疏忽,兵部发现及时才没让人犯逃脱,朕那时便下旨免了亲卫军的罚俸,倒是忘了追刑部的责任,如今赖昌出逃,翾飞将军同样以功抵罪,不罚不赏有何不妥?”
刘昭禹又垂眸思索了片刻,便伸手去翻案上的折子。
“说到这儿朕倒记起来了,刺杀案前后,自刑狱司脱逃的罪犯不少吧,刑部领着朝廷的俸禄,就是这样替大黎百姓办事的!”
折子“啪”地往地面狠狠一摔,刘昭禹自继位以来便没在殿堂上发过这么大的火,大殿之上众臣心惶,连忙俯下身子跪着,就连太后一时都怔了神。
崔承心知触了天子的怒火,跪地后俯身将头埋下,慌忙地道了声:“臣知罪。”
刘昭禹将袖一拂:“朕给刑部面子才没把这些事摆在明面上说,监察院递来的折子里提到刑部的话有多少还用朕在这儿和你讲明白吗?!”
太后有些坐不住,可顾及礼数只能坐着,她用眼神示意了身侧的常颐,常颐便上前劝了声:“陛下息怒。”
可刘昭禹这心火却不是说灭就能灭的,今日这引线一燃,炸出的声响震得那瑶殿都得晃上三晃。
“这天底下要朕性命的人就只他一个赖昌吗?下旨命陆大将军带走人的是朕,既然要算得这么清楚,不如连朕也一同定罪好了!”
“臣不敢!”崔承依旧将头埋在膝前。
“一桩刺杀案一拖再拖,事情不办,等人都死绝了又怪罪这个怪罪那个,那日朕遇刺时怎么不见刑部有人出个声?此案不了,崔尚书是要守着刑狱司和那一纸空白的供词过年吗?”
说着,刘昭禹起身,那玉旒一晃动,打出的声音玎玲。
“退了,都退了,此案朕不想再提,刑部尚书这个位子是高,可也不是人人都能坐得稳的,崔尚书好自为之。”
刘昭禹退了殿,太后捂着心口跟去,在场之人心都颤了一颤,便也只有一个崔承抬不起头,伏在地面久久难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