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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节(1 / 2)

九章吉 明月珰 8195 字 2022-07-02

片刻后长孙愉愉才回过神来,转身朝马儿奔驰的反方向奔去,这时候肯定是顾不上救马的,只能祈祷狼群吃了马儿后不会再来找她。

偏偏人倒霉了喝凉水都塞牙,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一颗小石子儿,害得长孙愉愉一下扑到了地上,亏得双手及时撑住自己的身体,才没有全部扑下去弄得一身泥浆,但她的脚脖子却给崴着了。

一沾地儿就疼。

然狼群就在眼前,长孙愉愉只能瘸着腿、咬着牙坚持着跑到了树林边上,再抬头去看马儿和狼群,却都不见了踪影。她长长地松了口气,再顾不得脏地往后靠到了树干上略作休息,但就这样她也没肯坐地上。不过这已经算是华宁县主这辈子最狼狈肮脏的时候了。

天色彻底暗了下来,长孙愉愉看了看天,既没有星星也没有月亮,到了夜里估计真是伸手不见五指。

在这样的黑暗里,如果周围突然出现两簇绿色的灯火,足以吓得长孙愉愉整个背脊都贴在了树干上。她虽然没见过夜晚的狼眼睛,却也听说过。

长孙愉愉气儿都不敢出了,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离自己一丈开外处的两盏绿火,她甚至都看不清狼的身躯。

但孤狼并不会比狼群更容易对付,它们通常更饥饿也更凶狠。

这种对峙并没能持续多长,饿极了的狼在发现猎物的时候,等待不了多久,刹那间就扑了上来,长孙愉愉连喊叫的力气都没有,只下意识地闭上眼金侧身就要往旁边跑,然刚迈开腿她才想起来她的脚崴了。

身体重心不稳,一下就扑倒在了地上,长孙愉愉顾不得肌肤上传来的刺痛,因为那野狼已经扑了过来,她虽然不敢回头看,却能闻到狼嘴的血腥之气。

长孙愉愉唯一能做的就是抬起自己的手臂,螳臂当车般地希望能挡住孤狼的利齿,就那么一瞬间,长孙愉愉的脑子里闪过了许多画面,最大的感慨当然是没想到她华宁县主最后没死在孱弱的身子骨上,反而死在了狼口之下,被人找的时候,只怕是难看得紧。而她娘亲怕是要哭死了,长孙愉愉觉得并没多怕死,但一想到她娘亲会多痛苦,她就忍不住流出了泪。

一切都发生在刹那间,她抬起手臂的刹那,仿佛已经感觉到了狼嘴触及自己肌肤的刺疼,但风里传来了一声箭簇破空的暴裂声,狼头往旁边一歪,身子也重重地砸在了地上。

长孙愉愉惊得一动也不敢动,狂喜却从心里飚起,救她的人可算是来了!她睁眼抬头看向箭簇射来的方向,隐约能看到一个人跳下了马背,朝她的方向奔来。

长孙愉愉慌忙地擦了擦眼泪,可不想让人看到自己这般脆弱的样子。

只万万没料到的是,来人不是侍卫,而是陆行。

长孙愉愉略想想就知道,陆行进魔鬼滩必然是去找陈一琴的,谁知道却机缘巧合救了自己。

“华宁县主?”陆行在距长孙愉愉一臂之远的距离停下。

“是我。”长孙愉愉此刻恢复了点儿力气撑起身子坐起来,手上裙子上全是泥,她就是嫌弃也没法儿了。

“在下陆行。”陆行似乎怕长孙愉愉看不清自己是谁,所以主动报了名字。

“我认出来了。”长孙愉愉也没想到自己对陆行居然还挺熟悉的,看到身影时就分辨出来了。长孙愉愉扶着树干,努力地想站起来,奈何脚是伤上加伤,疼得她钻心刺骨,一下就又险些滑到在地上,亏得陆行扶住了她。

三更半夜,孤男寡女,还被人扶着,长孙愉愉站稳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赶紧甩开陆行的手。

谁知两人还真是心有灵犀,陆行也是在第一时间就飞速撒了手,以至于长孙愉愉都还有些不稳,赶紧扶住了树干,又蹭得手上的肌肤痛。

就这么一个刹那,两人都有些尴尬。

长孙愉愉则是气愤多于尴尬,陆九什么意思?他一副碰到脏东西的样子是个什么意思?!!!

最后还是陆行先说话,“县主崴到脚了?”

“嗯。”长孙愉愉点点头。刚才的火气只是一瞬间的,她不是不知恩的人,刚才多亏陆行救了她呢。

“县主稍等,我去把马牵过来。”陆行也不等长孙愉愉的反应,径直转过了身。

长孙愉愉“诶”地叫了一声,见陆行回过头,又不知道要说什么,她就是害怕一个人待在林子里,万一又冒出只狼来可怎么办?她都被狼吓破胆了。

陆行见长孙愉愉无话,便又开始往前走,气得长孙愉愉在心里骂他是木头。好在不多会儿陆行骑了马再次来到她身边。

陆行跳下马,“县主,你现在上得了马么?”

“我试试。”长孙愉愉是又累又饿,能有马代步当然是最好的。

可惜她伤着的是左脚,却没法受力支撑,如此她右腿也就借不上力道而去踩马镫。

“我扶你吧。”陆行看长孙愉愉磨磨蹭蹭地不得不出声。

他走到长孙愉愉身后,低声道:“得罪了。”

长孙愉愉便感觉一双手箍住了自己的腰,把她跟个孩子似的轻松往上一举,她的脚便够到了马镫。

这一切也是发生在刹那,陆行的手很快就挪开了,长孙愉愉坐在马背上的时候,却仿佛还能感觉到那双手的热度。她实在是太冷了,一点点热度就让她惦记。

要说先才她还担心陆行借着机会占她便宜呢,可现在陆行这副生怕被占了便宜的模样,让长孙愉愉又很别扭,她堂堂华宁县主虽然现在脏了点儿,但难道就不值得男人占便宜了?

陆行牵着马走在前面,长孙愉愉忍不住问:“陆修撰,我们这是往哪儿去啊?”漆黑的夜里不辨方向,所以长孙愉愉才有此一问。

“湖对岸比较干燥,我们先过去。”陆行道。

听得出他声音里有些烦躁不耐之意,长孙愉愉受人救命之恩也没敢再多问,只能尽量咬着牙不哆嗦,怕陆行听到自己上牙磕下牙就丢人了。

好容易来到对岸,草地果然比较干燥,想来是下午那场雨并没有落到这儿。

“我去拾点儿柴火,看能否生火。县主在马背上别动,如果遇到狼就你策马跑。”陆行道。

“狼?”长孙愉愉声音都在发抖,“我跟你一起去拾柴火行吗?”

陆行看了看长孙愉愉的腿,“县主还是别动了,以免伤上加伤。”这当然是委婉的说法,说白了就是嫌弃长孙愉愉拖他后腿。

长孙愉愉这辈子都没如此忍气吞声过,但眼前情势不由人,她怕自己耍脾气,陆行把她丢一边自己走了。长孙愉愉觉得陆九是能做得出那种事情的男人,读书都读到猪肚子里去了,一点儿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

“那好吧,你尽快回来好么?”长孙愉愉低声道,而且声音还特别地柔和,这时候她不自觉地动用起女人的魅力来,所谓的自然是要将眼前这个男人暂时笼络住好为己所用。但长孙愉愉实在不知道对陆行能否凑效。

陆行往不远处的林子走去时,长孙愉愉就坐在马背上一直看着他,这时候也就只有看着陆行才能给她一点儿安全感了。

好容易等到陆行抱了一堆柴火回来,长孙愉愉挣扎着自己下了马,下马倒是比上马容易多了。

陆行见长孙愉愉自己下来,也没多说什么,将柴火放到了地上,从怀里掏出油纸包裹的火折子,试着点燃树叶引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