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若非女郎能进书院,今天这场会面都不会有,女郎为自己赚得了这份机会。”
婢女适时端出托盘放在两人面前的案几上,萧楣儿掀开上面的绸布,露出下面的一百两纹银,说道:“我萧家固守祁州百年,可称得上祁州第一世家,但最近上面那位对世家多有不忍。
族中有意为我联姻,特意派我前来洛阳,凡郎又对我有救命之恩,两家协商之下,我如愿嫁给凡郎,倒是没想到。”
她用嘴捂唇,眼里鄙夷转瞬即逝,“凡郎身边莺莺燕燕可是不少。”
辛十一娘只低头看面前的杯子,不关心也不问,只是道:“我与其早已情断,夫人不必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我自是知道的,但你如今入了书院情况便不一样了,”萧楣儿明明人不媚声不甜,可却笑得风流肆意,她乃萧家这一代被精心培养的嫡女,所学谋略不输男子,“若女郎只是京口县的小村姑,我萧楣儿会当做看不见你,便是你自甘堕落愿他外室,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
“我乃祁州萧家萧楣儿,谁敢在我眼皮子底下纳妾,但女郎入了书院,有机会进入后宫做女官,我萧楣儿不得不来拉拢你一二了。”
辛十一娘震惊抬头,也是没料到这位夫人能说出拉拢二字,两人曾还是情敌,拉拢她作甚?
望着辛十一娘警惕的眼神,萧楣儿咯咯笑道:“女郎别紧张,我是为萧家留条后路罢了,上面那位不待见世家,迟早会挥下屠刀,我既可为了家族和桓家联姻,便也要拉拢如今如你一般的新秀。”
假如世家败了,她还能凭借这些投靠了陛下的新秀东山再起,而如今她只需要投出些小小的钱财罢了,多划算的买卖。
辛十一娘听的一知半解,她只是爱读书,但对朝中局势太过欠缺,不过她听出来了,这位夫人并不是真心爱桓之凡才嫁给他的,不过这跟她没什么关系了。
站起身要走,萧楣儿伸出手指将托盘往她那伸了伸,“别跟钱过不去,傻不是,我也不会让你替我做什么,无非是想买你个好,我的好女郎,你太单纯了,不知这书院第一女学子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你若能进入后宫,就是如今后宫中,盈华夫人的左膀右臂。”
走下的步子顿住,朝中神秘的面纱通过萧楣儿向辛十一娘掀开了一角,她摸了摸袖中辛离离给的银子,鼓起勇气回去端起了银子,而后头也不回走了出去。
走出的路上看见匆匆而来,怕她受刁难的桓之凡,只是冷冷地瞥了他一眼,像是不认识他一边,与他擦肩而过。
作者有话说:
小姐姐单独飞,跟渣男拜拜
第一百二十四章 他竟然没死
“凡郎, 我给了她一百两银离开你,你不会怪我吧?”萧楣儿整个人靠桓之凡的怀中,语气中满是娇嗔。
辛十一娘已经收拾东西进了书院, 只要她不出来, 桓之凡就没法子找到她,这几日一直阴沉着脸,萧楣儿懒得看他臭脸,只得如此问他,她开口,他便不能再惦记。
大立朝世家门阀嫡女是被无数金银堆砌教养而成的娇郎, 她们不仅在族中地位高超,甚至比肩嫡子,可以参与族中事物。
有笑言称, 娶世家女,平地飞升,可见娶之好处。
桓之凡的庶子身份注定他娶不了世家嫡女,除非向下兼容, 以他的脾气秉性, 又如何能接受自己妻子给他带不来任何助力。
若非阴阳差错之下, 他从一股流民手中救下来洛阳的萧楣儿, 萧楣儿对他一见倾心,非他不嫁, 他可高攀不上她。
自娶了萧楣儿后, 他官升两级, 被调至大司农手下, 负责掌管粮食仓储、盐铁事务, 家中大伯会重新叫他议事, 衙里官员对他捧着夸着,让他找回了过往自信。
他绝不能因为辛十一娘而得罪萧楣儿的,但内心里有团火,让他痛恨现在伏小做低的自己,更恨逼他的萧楣儿,他道:“自是不会,一百两银,对她来讲也是天降之财了。”
在他怀里的萧楣儿无声嗤笑,得了他的话从他怀中退出,掀开车帘,正巧瞧见辛氏酒楼,说道:“凡郎,我想吃她家的会员新菜了,据说京口郡主因要离开洛阳,补充了许多新菜品。”
辛氏酒楼的会员已经无形中成了人们追捧的东西,一个会员不仅让他们的虚荣心得到满足,也让他们在同伴面前有面子,尤其是会员金贵,如今想加都不好加。
而被辛离离列进黑名单中的桓家人,自然没有加入会员的机会。
桓之凡对此心知肚明,定是因为之前得罪过京口郡主,因而只能哄她吃别家菜。
“咦?是京口郡主,我们下车同他们打声招呼。”
辛氏酒楼门口,辛离离正同自己的徒弟们交代自己离开后的菜品质量问题,今日阴天又有小雨,在她身旁的司马佑安怕她着凉,打着油纸伞,身子则站在风口。
婢女拿着披风匆匆赶来,不待她们动作,他已十分自然地让她们接过油纸伞,自己展开披风将辛离离紧紧包裹住,冰凉的手指在她脖颈处穿梭,将系带系紧。
被他触碰的软皮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辛离离回避着他的视线,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继续同徒弟说话,只是说的话又重复回去了。
她面上镇定,只当自己再次强调,清冷的身影却重新举着伞遮在了她的头顶,两人共撑一把伞,偏生这把油纸伞形小,是那种只供一人撑的,两人挤在一处,要贴着才能不被淋,便显得更为亲密了。
被桓之凡拽住的萧楣儿正巧将这一幕收入眼底,说道:“郡主看上去与太史令关系颇好,想来洛阳那些打着郡主主意的人家要失望了。”
桓之凡皱眉将人拉回来坐下,问道:“何出此言,太史令乃是郡主的表兄,自幼一起长大,想来是幼时情谊罢了,且其是一位道长,在民间颇有民气,空忱子这个道号你总听过,我曾接触过太史令,对人可谓是拒人千里之外。”
萧楣儿惊道:“你怎会接触到太史令?”
他笑笑,语中满是柔肠,“与你成婚总想给你最好的,因而我求到太史令跟前,想让他帮忙挑个黄辰吉日。”
但他只是冷冷瞥了自己一眼,道太史不负责这种事务,让他去寻其他人。
本就是仗着要娶萧楣儿,想用家世压人,却被他三言两语挡了回来,果然长得像,性子也讨厌。
听了他的话,萧楣儿让外面的婢女放下车帘,见桓之凡一副不忿的模样,暗道太史地位尊崇,你是什么玩意能让人家给你算嫁娶,还打着她的名号。
便在话里行间带了点不易察觉的嘲讽:“你要说空忱子那我便知晓了,大立朝头一位被称作神子的道长,入朝为官不到三年,便当上了太史令,可见不是徒有虚表之人。”
“这样的人动了凡心,只怕郡主不是对手,我们合该早早备上贺礼才是。”
桓之凡不懂她怎么就认定他们两人是一对,只当她果然是个妇人,专爱八卦这种事,“只怕候夫人不准。”
萧楣儿在族中地位和不是桓之凡这个庶子可比的,消息自然也灵通,她道:“空忱子乃是侯夫人养子,并非亲子,郡主又是其姊的女儿,两人算得上什么表哥表妹,只要候夫人心疼任何一个孩子,这婚事准成,不信你且瞧。”
“不是亲子?”
桓之凡突的想起他曾到过京口县的日子,还曾让人打听过,都说空忱子是袁依婉的亲生儿子,他竟不是亲子?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