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特说:“这几个月异兽的活动越来越频繁,而且不断向要塞城逼近,用不了多久就会抵达四十日防线。”
修望向窗外,他眼中的都市繁华,脑中闪过一个画面:被熊熊烈火吞噬的城市,呼啸的狂风以及寒冷彻骨的海水。
“也许可以坚持很久,也许就在一夜之间。但提尼斯城有城墙,有军方部队,还有零零散散的雇佣兵,你们来得及反抗。即使失败了,没能抵御住异兽潮的侵袭,你们也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是为什么而死的。”
修的情绪被赛特尽收眼底,他没有说话,伸手在他头上揉了揉:“我以为我活得够悲观了,没想到有人比我活得还悲观。”
修打掉了他的手,一副“我不是小孩,别安慰我”的表情瞥了他一眼。
“也对,你一个人流浪了这么多年,再要你乐观确实强人所难。”
赛特坐在修身旁,认真的看着他:“真的,听哥一句,你一个人在外面漂泊,朝不保夕多危险啊,不如跟着我,保你一日三餐,还能睡个安稳觉。”
“如果真有你说得那么好,普林为什么还要参加移民考试?”
修问:“如果他移民考试通过了,你们兄弟俩就要一个在天,一个在地,兴许再也见不到彼此,你舍得他吗?”
赛特沉默了,他走到窗前,向修指着窗外:“看到那两座高塔了吗?”
夜幕下,两座高塔矗立在要塞城的正中,耀眼的灯光在暗黑中煜煜生辉:“那是军方的圣殿塔,是普林他们参加移民考试的地方,也是阿瓦隆的运输艇停靠的空港。”
修站在赛特身旁,注视着灯火通明的两座高塔:“你舍得他,他又舍得你吗?”
“人和人是不一样的,但说到底都想在这末世中活下去,”赛特说,“在这个世界太善良但没有能力的人只能被欺负,善良但有能力的人容易被欺骗。所以,他只能去天上,你,还是继续去流浪吧。”
修看着赛特,忽然觉得这个男人似乎跟他想得不太一样。
他不是单纯的土匪,或者,他不是土匪。
“哈~~~”
窗外恢复了安静,赛特打着哈欠,四仰八叉的躺倒在床上:“时间不早了,被人追了一天,我快累死了。”
修瞥了眼霸占整张床的人,不爽的在他小腿上踢了一脚:“你睡床,我睡什么?”
赛特像蛆似的扭动身子,让出半个床位:“一起啊,我不嫌你。”
“我嫌你。”
“那我就没办法了,”赛特憋着嘴,重新躺回床中央,“军方派兵去了前线,明早又要加派人手盯着考生出城,我们得趁早从其他人少的岗哨溜出去,赶紧睡吧。”
说完,赛特闭上了眼睛,没一会儿就传来了呼声。
修没辙,裹紧毯子席地而睡,看着床上鼾声不止的赛特,脑中回想他自相矛盾的话。
“别人给什么你吃什么,这么容易相信素未谋面的人,你就不怕被人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