遂由周仪执笔,夏京亲自磨墨,边议边写,书斋里时不时传出两人轻轻的商议声,因靠的近,印在纱窗上的影子就好像两只交颈的天鹅。草拟过程也相当和谐,连争执也无,不过半个时辰便将折子拟就。
周仪挽袖搁笔,将折子摊在书案上,等着上头的墨迹干透,又按照一直以来的习惯重新通读一遍。
嗯,成果斐然,字字珠玑,无需半分改动。
忽听夏京在一旁轻笑:“你瞧,你我之间也能像这样相处,不必总像从前那样,时时不忘寻对方的错处。”
周仪循声侧头,冷不丁唇上划过一抹温热柔软,惊得他顿在原处没有动弹,定睛看时,只见对方猛地向后退开半步,烛光中眼睫轻颤,眸色潋滟。
是意外!
周仪反应过来,勉强压下似有若无的心潮浮动,很快给方才的事情下了定论。
他这里还算镇定,夏京却最见不得他这副超然物外八风不动的模样,方才在陛下面前对他冷冷淡淡的也就算了,现下好不容易独处,他还是这样!
一时心下暗恨,更是平生一种想要把对方拉进红尘共同堕落的冲动,现下折子也拟完了,看这人还有什么理由回避!
心念流转之间,他不退反进,转瞬就逼近面色平静地坐在黄花梨木太师椅上的男人。
他这样“来势汹汹”,倒叫周仪一时不敢轻举妄动,眼睁睁地看着那张极好看极白皙的面孔一寸寸靠近,先前勉力压抑的心跳仿佛就要失去控制。
就在这时,外头忽然响起几记“咚咚咚”的敲门声,随后传来夏川的声音:“大人,事情已经解决了。”
夏京知道他说的是“走水”的事,无奈“放过”周仪站直身子,方才气氛都快到了,突然被打搅了好事谁能忍!
他沉下脸色暗自磨了磨牙,冷冷地道:“知道了,退下,没有吩咐不许任何人靠近。”
“是。”
屋外很快响起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剩下书斋里两人一坐一站,面面相觑。
夏京方才的勇气一下子缩了回去,耳垂红得都快滴血,为缓解浑身不自在,他索性眼神飘忽地问:“今日在宫里,你……你为何替我解围?”
他甚至还想问,你知道陛下把我留下来以后,会发生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