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皙背影一顿,冷下心肠,漠然离开。
……
如此,沐皙以九年的禁足光阴,换来那本医书,换来沐茵姐弟二人的安危,以此偿还沐家多年的养育提拔之恩……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这样……”
听完一切前因后果,祁终眼中无物,茫然喃喃。
沐茵讽刺冷笑:“有这么容易吗?”
祁终听她如此一言,心紧更甚,恐慌抬眸,又听沐茵咬字清晰,着重语气道:“那本医书上,根本一个字都没有!”
“什么!”祁终再度踉跄后退,脚底寒气倒窜上心,气到唇齿颤抖,“他们,他们怎么敢?”
沐茵悲愤交加,仰天一叹:“你以为这是席衍他们做的手脚吗?你以为医圣会骗他去取一份无字的天书吗?”
“你何不想想,自己当年做过多少错事?害得多少人无家可归,害了多少无辜生命,差点让桐疆永无宁日。这些罪过,你以为死了就一了百了吗?一个人恨你,或许私人恩怨,可是全天下的人都恨你,都想让你死,又算什么?”
“天书无字,就是最大的惩罚。因为你活着,世人不许!天地不容!”
沐茵双目血红,咬牙切齿吼完心中不快,一字一句直逼祁终心尖。
他恍然大悟,所有的恶意加起来,才是最大的无形的诅咒,可以压地人永不翻身,早知他当年答应留真李代桃僵的计谋会造成如此悲剧,或许当时的他还会再斟酌一二。可如今,再无如果二字……
“只可怜他对你含愧在心,对你信任至死,这九年来,不顾我们劝阻,一遍一遍游历桐疆,挨家挨户为你正名,道遍无数歉意,只求替你赎清所有罪过,以盼天书有字……”
沐茵想起这些年的艰辛,越发心酸,一吐为快:“我从未见他如此落魄过,堂堂仙府公子,却一年到头都在外漂泊,风餐露宿,为一个恨他入骨的仇人奔忙生死。”
“甚至他为你还俗之后,仍然执念不死,一个从不信命的人,却去相信那些不会说话的佛像,但凡得空,便在佛堂里为你忏悔诵经,跪求神佛显灵……可笑吧?人被逼到这般地步,还在找那一丝可有可无的希望……”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
心酸的泪水,盈满他的眼眶,祁终使劲浑身解数,却只感受到□□的麻木,灵魂的疼痛。那些话,一字一字钻入他的耳朵,刺得他耳膜生疼。
沐茵心头一阵酸涩,回忆就像噩梦,每想一遍,就会念起沐耘与她这些年的苦,有多难下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