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耘弟!诶,你终于醒了!”
在确认沐耘返还生机之后,沐茵喜极而泣,欣喜而喊。
沐皙听见响声,匆匆进门,帮着照应。
“诶,耘弟你要去哪儿?你伤还没好……”
一语不发,沐耘掀开被褥落地,神色急忙,却牵扯内伤阵痛,唇角血迹点点,看得沐茵一阵惊心。
被推开的手,错落在床畔,浇透了沐茵连日来焦虑的担忧。眼看他不回应自己,仍是一意孤行地要离去,沐皙抬手拦他,沉重命令。
“沐耘,你清醒一点。那个人,已经死了!”
一句话静止了他所有动作,双目顿然黯淡无光,心中一片灰飞烟灭的残景。
沐皙试图唤醒他的理智,继续淡淡道:“你已经昏迷三个月了,这三个月里发生了太多事。无论怎样,一些结局是不可改变的,既然已经回家了,就不要再想那些事了,亲人都在你的身边……”
“呵,呵。亲人?亲人就可以对我用锢魂术,就可以逼我亲手杀人吗?你们好狠的心……”
直直坠下两滴苦泪,沐耘沙哑苦笑,也不知是在怨自己,还是怨他们。
沐皙顿时哑然,动容地侧开了身。
“耘弟,不是这样的,你听姐姐说……”
沐茵生怕他会心生厌恶,急欲解释。
却被沐耘冷声打断:“出去!”
绝情一语,叫沐茵心上刺痛一瞬,几欲喘不过气来。沐皙知道多说无益,便劝着沐茵,扶她离开。
充满书香的房间骤然安静下来,沐耘颓然撑住双手,望着窗户里透进来的光亮,把屋子里照得幽明半分,斜阳中的尘埃飞舞,如此光影降落在他的眼中,清清流下两行泪来,睁大涸涩的双眸,心如死灰,低喃:“不在了,他,不,在,了……”
……
归思堂中,沐皙坐在高座上,看着案台上堆积如山的文书,微微叹口气,拧着眉心,疲惫不堪。
“大公子,大公子……”
“何事?”
门生的喊叫,让他又拾掇理智与清醒,打起精神,正襟危坐,仔细听那人禀告事情。
“这,这是该月退出师门的弟子名单……您,您过目下吧……”
那人边说,略是颤抖地把记录本递给沐皙,低着头,不敢看他的脸色。
打开一看,上百余人的名字,密密匝匝的墨迹映入沐皙眼帘,原因写得天花乱坠,有些直接公然坦明,甚至诋毁沐耘。他心里不由叹气,又有这么多人,气恼也是惋惜,当初风光大足的仙家之首,如今也日落西山了,他深知,更严重的是,以他们家为代表的门派皆要散了。
“大公子……要不,再缓缓,多劝劝他们,说不定……”
那人越说越小声,心知底气不足。
沐皙搁置那记录本,臻首淡然,无力一笑:“罢了,由他们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