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就不该将神迹所露天机上报于他。如今仙尊已然得知祁终身份,你如何保他啊?”林塘叹道。
祁余行闭了闭眼,不言不语。
“就算这次他能回来,那你能把他留在后山一辈子吗?师兄,你的决断,关系了长汀的一切,千万要深思啊。”
“命也命也,我会好好斟酌此事,师弟,你容我静会儿吧。”
林塘深深望了他一眼,默默退出了房门。
……
九垓山决明殿。
一白袍仙者,静坐在黯然的宝座上,冥思苦想。案台上,摆着一封长汀送来的密信。
殿外沐皙已经等候许久,迟迟不见仙尊出关,他愁眉不展,继续徘徊。
殿内,一片凝重的沉默。
留真捻指细思,回忆上次闭关之时,与祁终的一番交谈,颇感措手不及。他原本想着已然把控住了最后三分之一的神识,接下来的事应该会很快顺理成章处理下去,但念及师兄弟情谊,他特意书信一封,暗语提醒李元邪审时度势,早日妥协,自我收敛,却不曾想对方会将这些话当成是威胁,更因此连累沐耘为救十二个人质身陷囹圄。
这虽无关他最终的决定,无外是良心受苦,但留真修无情道,他并不在意牺牲一颗温顺的棋子,去误导李元邪。只是眼下,祁终独自闯山的做法,已经横生更大的变数。留真心知祁终此举是在忤逆他的意愿,原因他后知后觉,觉得是自己没有遵守承诺,保全沐耘的存在。
他最得意的棋子和最隐秘的底牌都已经被攥在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仇家手中了,留真心想,倘若再不出手,恐怕后果不堪设想。可为求周全己身,他沉思许久,遂提笔慌张写下一封特殊的信。
传唤道:“来人。”
“仙尊。”近侍恭敬迎了上来。
留真沉声道:“将此信秘密交给荆新古道一间草药铺的屋主。尽快。”
“是。”
……
破旧的墙缝中,透进一丝明亮的阳光。
地牢的草席上,睡着一只三花,正好被这阳光照拂,懒懒伸了个懒腰。祁终轻轻逗弄它的脑袋,扑哧笑了:“诶,这些天你给这猫吃了什么?为啥它这么不怕人?”
沐耘从沉思间,稍稍凝眸回望,有些奇怪他的过于镇定,在自己和他说了那么多疑点和风险后,他却还有心思逗猫消遣。
“你……”沐耘迟疑抿唇。
祁终余光瞥见他的神色,抚猫的手一顿,目光倏沉:“很多疑问,对吗?”
沐耘不点头,沉默片刻,释然道:“在我心里,你永远不是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