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明明是受害者来着。
念头飘忽之际,河堤四周,忽来黑雾笼笼,魅灵及时赶来,助楚嫣脱困险境。
祁终再次望向他俩,却见那无数夺命剑气全都擦眼而过,尽是虚招。恍然间,祁终又明白了沐耘的做法,他是在逼出幕后煞气的魅灵,才会营造这种虚张声势。
楚嫣见到来人,一时错愕,功力收敛,河面突呈平静与苍凉。
趁二人分心,祁终忙以幻境布阵,一时百花灿烂,眼花缭乱,江边燃起无数烟花,仿佛骤回多年前的一个定情夜晚。
楚嫣二人沉沦幻境,再不愿走出来,就此命丧往昔。
一切化为虚无。
柳风戚戚,河水幽幽。祁终伫立围栏处,略显伤感,他想总得有人开此杀戒,不如速战速决,免除后顾之忧。
沐耘无语收剑,沉冷走近他,搭手在肩,宽慰道:“祁兄弟,你没做错什么,他们虽然曾为苦主,可后来沦为邪祟,迫害无辜之人,已是有违道义。劝,无奈亦无助,杀,或许是以命偿命的最好方式。”
“是嘛?我还以为你会怪我这么擅作主张,没有给你向他们说教的机会呢?”
祁终颇感意外,听出话语中的安慰之意。
沐耘笑意轻浅,莫名道:“或许我们已经有了绝佳的默契。”
“嗯?”祁终懵然原地,心上恍惚有几分感动,却又不知为何。
……
那日扶乩仪式之后,柳西镇再也没有这样的祭祀之礼,也没有出现过新婚煞这种诅咒。
值得一提,镇上的乡绅筹钱,重建了戏楼,成了一个公用戏馆,只要是会老祖宗留下来的戏曲的都能上台唱,戏楼没人守着,只有一个扫地大爷和他的羊。
镇上也有好心人去三岔路口,给柳树下的坛子烧了纸钱,宽慰了她们几句,之后便再没出现过跳舞的戏鬼。
做完这些,祁终等人一早就收拾好包袱,准备启程下一段路。
临走时,祁终清点人数,发现从不迟到的沐耘竟然未在,他颇是心疑,匆匆返回客栈,搜寻他的身影。
一进门,祁终就望见在结账的柜台前,陡然站了个挺拔的修长身影,他认出了沐耘。
不禁叉手胸前,撇撇嘴,悠悠上前。
猛然拍上他的肩膀,倚在他身侧,笑问:“诶,耘公子。我寻思你怎么还不出来赶路,原是搁这儿算账呢?”
低头一看,骨节分明的双手正维持着系钱袋的姿势。
而一旁的掌柜还在清点数目,白花花的银子,看着还不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