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们深更半夜行至河岸,所为何事?路过这种理由我是不信的。”
河伯话中斤两,掂一掂来,还有些赶人的意味在里面。
“你问了好几个问题了。这不公平,你得先回答了我们,才能告诉你。”
祁终的狡猾有时还是管用的,比如沐耘此刻还在酝酿如何套话,他就已经反将一军,引河伯入套。
“你个小娃娃真有意思,说话都要算计问答。哈哈,行吧,你们问,我捡着回。”
河伯在水里待的太久,早就闷坏了,现在遇到个有趣的人逗他,自然忍不住要唠上几句。
“你身后那位漂亮姑娘是谁啊?感觉是个人啊。怎么会和你一样从水里冒出来啊?”祁终指着楚嫣问道。
“她是下任河伯。生前名唤楚嫣,是几年前被烧戏馆的班主。”
河伯没有隐瞒,反正挨不着几天他就要退休了,说多说少也没什么。
“可镇上的人都说她死了,怎么会在你身边,还准备接任职务?”祁终问道。
河伯理理衣袖,散漫说:“是死了啊,淹死的嘛。我见她蕙质兰心,生前又通晓些管理之法,就收了她做徒弟,过几天我就官满百年,该离去了,于是请示了九垓山让她接任,自家徒弟可不能委屈了。”
“你怎么不问问人家愿不愿意?把人搁水里放个百年还叫不委屈啊?”祁终面露无语。
河伯抠了抠指甲,又无所谓道:“你这小子不懂了吧,底疆僧多粥少,好职务都给别人捡去了,我虽说是河伯,竟然还比不过土地公公,要不是靠着这些年镇上的人给点香火,还真难过日子。哎,不过我说他们也是不开窍,之前还好,后来不晓得哪儿听来的偏方,说我爱吃人,就把祭品换成了活人,饿得我都不想上班了”
祁终听得目瞪口呆,还不待他再多问,河伯又想到什么,继续抱怨道:
“你也觉得傻吧,一群蠢货,但凡给我多加点烟火气,我也不会整日无精打采啊,还想我庇佑他们,天天晚上在水上打过去打过来的,烦死神了。不过还好,我要走了,剩下的都留给她了。虽然更苦点,不过没事到处蹭饭溜达的本事我都教给她了,只要不管蠢人的死活,还是乐得清闲。”
河伯看了眼楚嫣,心里自认为,祁终两人会对自己这些年琢磨出来的偷奸耍滑本事感到佩服。
结果却只看见他诧异并且觉得自己脑子有病的表情,而一旁的沐耘更深皱眉头,紧闭唇线,神色严峻。
敢情这河伯就是个尸位素餐的东西,这些年尽躲水底睡觉去了,要不然这儿怨气会这么重,时常船祸不断。祁终心声显露脸上,化作不屑。
“一方水域,本是河神之责,你推诿旁人,闲散就职早已不对,如今还误导后人,不安本分,可谓大错特错。”
沐耘朗声斥责,河伯一愣,脸上冷白,呵道:“你!你倒是说得轻松。木已成舟,我能怎么办?”
“现在悔过尚有余地,上奏九垓山,坦言过错,接受批判,再认真履职,将功补过。”
沐耘道出方法,河伯更是垮下脸,不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