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楼外,众人看着这一幕也心下不忍。戏楼里的人活生生被烧死,发出悲鸣,却又被火声压了下去。而另一边站着的就是纵火犯贾亥,现在正堆着满脸横肉,兴奋地笑着这一切。
“畜生不如的东西,居然还笑得出来。”
闵栀愤懑不平,怒气咒骂,突然又注意到门口新来了一道黑影。
“诶,门口站着的人不是之前那个书生嘛?他怎么来了?”
众人回头望去,却见那书生在外呼喊了几声,随后咬咬牙,毫不犹豫地冲进了火场。
“里面的人都已经烧成灰了,他跑进去也于事无补啊。”闵栀皱眉叹道。
祁终感动摇头:“哎,可能是想做对亡命鸳鸯,不求余生相伴,只求死时共眠。”
“可是那班主已经被救走了,他进去也无非是多添了条命。”
闵栀言语辩证,瞬间叫祁终的话毫无凄美之感,倒是平添了书生的愚蠢。
“他哪晓得人不在里面啊。正常情况下,看见心爱之人涉险,另一个人都会奋不顾身冲过去保护她的……”
祁终继续他的唯美爱情论,目光慢慢游离到一边,在众人淡淡的目光下,补充道:“呃,至少话本子里是这样写的。”
杨展冲进火场,忍着浓烟呛喉的刺痛,撕心裂肺地呼唤楚嫣,周遭除了大火无情的咆哮,没有一个活人的回应。
外面的贾亥见楚嫣到手,直接跑过去,出谋划策的小厮又屁颠上前,说着:“诶,少爷,烧得差不多了,咱们该‘救火’了。”
贾亥毫不关心戏楼其他人的死活,哪管那小厮说的什么话,点头示意就走了。
东方将白,官府的人也发现了火情,派人来救火。
在天光大亮时,扑灭了大火,整座戏楼被烧得只剩一堆黑黑的框架,曾经热热闹闹的戏台,如今灰烬一场,四周烟气缭绕,零星火苗簇簇,冷清至极。
没过几天,镇上的人都在惋惜这戏班子被烧的遗憾,这时,富甲一方的贾家却传来喜事,说是小儿子贾亥准备纳妾,而被娶的女子正是大火逃生的戏楼班主楚嫣。
若是换做往昔,镇上的人都得吐槽说:是那贾亥强行霸道,糟蹋了良家女子。可现在,谁人不晓,那戏馆着火,是贾家最先发现,出面救火,虽然未能挽救火势,可也救了条人命,留了座空空的躯壳。就连官府那儿都发榜告示,嘉誉了贾亥。
谁会去管戏楼无端走水的原因?谁会去在意那些无辜被烧死的外乡人?谁会去想这一切看似顺理成章的故事会不会是事先安排?
没有。人们只会关心一传十,十传百的“佳话”,他们宁愿相信恶人一朝从良,就要对其加以褒奖,也不会对那些一直善良的人,投以注意。
于是,贾亥成了人生赢家,不仅拥有美人,还让自己脸上贴光。但是他办喜事的那天日子没选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