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终跑得气喘吁吁,又不敢大力擦汗,怕脸上的妆容擦花了,又白跑一趟。
原以为今日他可以顺利出发柴桑去办正事,临行的时候,才发现重要的木章不见了,他以为随身携带,肯定不会有差错,哪知寻遍了厢房所有角落,都不见木章踪影,最后他联想到郊外匆忙奔走的那一夜,发觉可能是洗手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掉在溪边了。
为此,他怕沐耘捡到了那块木章,只好赌上一把,重新让沈冀书为他化了同样的妆容,借来同样的彩衣,赶去三日前相约的地点。
原是整人的信口一说,没想到阴差阳错,他还得去赴约。眼看雨势收停,晴阳已经西沉,他才走到山脚下,心慌做一团,生怕人等得不耐烦,提前走了。
“呼,终于到了。”
还有一条山径之遥,祁终掐着腰,歇了会儿气,才平复着气息,不紧不慢地走近目的地。
太阳是雨后才升起来的,所以日暮时分的空谷中,还氤氲着春雨过后的云雾。泥土散发的腥湿之气和着青草的气息,让人心旷神怡。
祁终怀着忐忑的心情,抬头一望,期待对方还没有离开。
结果……如他所愿。沐耘一直站在那棵古老的苍松之下,闲静深沉。
人是背对着他站的,所以沐耘尚不知情祁终已经就在身后。他估摸了下时间,臻首仰视,看见树叶与树叶之间留出来的空隙泻下缕缕的光线,安静而充盈,舒缓了他等人的一丝焦躁。
草径两旁都是长势颇盛的桐花树,春雨过后,新花盛放,落花飘零,于风中洒下点点粉白痕迹,落了彩衣满袖。
祁终静默地站在一旁,不忍打扰对方如沐微光的晶然姿态,只见青松枯壁上的水珠反射出莹润水光,轻轻晃在沐耘的一身素衣上,他的瞳孔中也因此有微末光点徘徊。
山中的静谧,让无言的约会更生一层朦胧的暧昧。
察觉一道热忱的目光凝在身后,沐耘疑惑回眸,登时微微惊讶一瞬,原以为已经被放鸽子了,此刻却见佳人如期赴约,他心生一丝欣喜。
“姑娘,你还是来了。”
“咳……“祁终轻咳一声,掩饰失神的尴尬。
沐耘见‘她’比三日前端秀了许多,有些怪异,主动上前问候:“你,哪里不舒服吗?”
“哦,没有。有劳公子挂心了。”
令祁终犹豫的是他不知如何开口询问木章的下落,却被沐耘另类解读。
“姑娘是一个人来的么?”
“呃,不是。我让他们在山脚等着。”
沐耘略是放心,又问正题:“那姑娘考虑了三日,可有其他打算?”
“打算?”祁终都快忘了自己骗人定婚的事了,想起来又暗叹一句自己蠢地没事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