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甫落,那朵粉花撕分为两半,一半尚游于茶水,另一半脱离湿润,停靠在干燥的石桌部分上。
沐耘虽觉惊奇,但还是有礼回谢:“嗯。沐耘多谢前辈指点。”
他的神色平静,倒是叫祁余行微感吃惊,复又问道:“你难道就不多问我,关于这个人,要如何寻得吗?他可是能救你的唯一人选。”
沐耘洒脱一笑:“机缘到时,自会出现。”
“那若是有人阻挠他的出现呢?你可就只能英年早逝了。”
带有不幸的言语,叫沐耘更是神色泰然,乐观道:“生死,只有在为苍生奉献的时候,才有价值。如果天命真的如此,那我情愿将所有精力放置在有价值的事情上,而不是刻意去寻求这个人。”
“只盼能在生命终止的那一刻,见证桐疆盛世清平的无名功绩上,能有我的一份绵薄之力。”
老者身形顿了顿,一时望着眼前晚辈沉默,目光中除了欣赏,也只剩欣赏。
平静过后,祁余行脸上展开徐徐笑意:“这,就是你要选择的路吗?”
“只要是匡扶正道,福泽苍生的路,沐耘都愿意素履一行。”
听闻如此坚定的年少情怀,祁余行欣慰地点了点头,但终究压抑不住一己私心。
他正色道:“既然如此。老朽想委托你一件事。”
“前辈客气了,有事吩咐即可。”
“……此去之后,请你不要再与我的徒儿有任何瓜葛了。”
“前辈……”
低垂的眼在那一刻,恍惚地眨了几下。沐耘略带不甘地喊了一句,却没有开口索要原因的勇气。
祁余行似乎洞穿了他的想法,徐徐解释道:“祁终这小子什么心性,我最了解,他不是个能挑大局的柱梁。三公子的鸿鹄大志和侠义胸怀,这小子还匹配不上,与你一起,只会拖累……”
“朋友之间,不分贵贱,谈何拖累?”他沉声反驳。
祁余行似乎早料到他有如此话语,依旧平静答复。
“话虽如此。但我徒儿有一个优点,也是他的缺点,就是太过重情重义了……”
“我不希望将来某一天,他会为朋友的短命,沉沦意志……”
轻飘飘的一句话,落入沐耘耳中,捏紧茶杯的手指一下松了力道,仿佛一瞬间又全盘接受了这一切。
“半入黄土之人,说话多有冒犯之处,三公子请勿生气。”
见他脸色已是妥协的意味,祁余行也放松地补了一句歉语。
沐耘敛了敛神色,复又沉静道:“前辈心意,沐耘谨记。”
“但晚辈还是想告诉您一句,命运这回事可信,亦可改。不然,它则失去了信的意义。”
“是。”
看似挑战的质疑话语,说出来却并没有让人感到敌意。祁余行深知他修习灵占术法的多年里,解开了多少矛盾,又陷入了多少迷惘,天机的变幻莫测,他深有体会。
当下,他只是很想认同沐耘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