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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怀昭撑在床间的手臂有些麻,再三悄然确认,才明白云谏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先前玩闹的情绪收拢,他缓缓坐直了身子,锦被披在单薄的中衣上,盛怀昭轻垂眼睫:“你记得多少。”

“你们也没怎么露面,”云谏轻笑,抬手又绕过他眼前的一缕发,应得轻松,“所以都记得。”

为他解开蛊毒,将万物生种于识海的经历,他在融魂之后也逐一清晰。

只不过并不是在当下立刻就回想起来的,而是这几日断断续续的午夜梦回,半真半假的记忆才在识海落定。

盛怀昭柔软的发尾被他缠在指节绕了个卷儿,徐徐松开时像小小的波浪。

“让你看到那么不堪的过去,很难受吧。”云谏轻声道,“抱歉。”

手心的钝痛复发,顺着血液流动绞入心底。

盛怀昭也不知道他此时此刻在想什么,又是以何种心情说出这句道歉。

那些苦难并非他能选择的,也不是他愿意承受的,那是无法改变的过去,既定的事实。

非他所主导,可又为何要他道歉?

似乎是察觉到气氛太过沉重,云谏垂着眼想转移话题,可跟前的人却倾身扑入他的怀中。

满满当当,像是一抔洒落的日光。

盛怀昭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紧紧抱着他:“你只能不顺我的心时才对我说道歉。”

带着一丝命令般的执拗,还有稍显蛮横的稚气。

“你的过去不是该背负的,你要是不能释怀就等我去稀释,你要是放不下就分一半给我拎着。”怀里的人似是找不到更好的形容词,便轻磕了一下他的锁骨。

嘶。

比他想象中要疼。

盛怀昭眯着眼睛悄悄揉了一下眉心:“总之,我并没有因为过去而觉得你好可怜,而产生我要对你很好的想法。”

“我对你的感情,一切,都出于两厢情愿,都是我自己高兴。”盛怀昭抬手胡乱地往他后颈摸了一把,像是粗蛮地揉小猫咪的后颈,“总之就是这样。”

他抬头时,云谏一头黑发被揉得蓬乱松散,想是刚洗完澡被他胡乱吹干的猫咪,有一点炸毛的趋势。

盛怀昭一下忍不住,唇角稍扬。

云谏捕捉到了他细微的表情变动,俯首贴到跟前:“笑什么?”

“高兴就笑了。”盛怀昭与他对视,眼底是坦然无惧,“哪有那么多为什么。”

“嗯。”云谏的视线缓缓拢落到他的唇上,似在勾勒那色泽极淡的唇线,悄然抿了一下嘴唇。

盛怀昭看穿他的所思所想,趁着他要低头时一把拽起被子,舒舒服服躺了回去。

落了个空的云谏:……

他抬手慢慢地将散落的发拢到耳后,看着盛怀昭趴在枕边推着万物生的树种在玩,低声:“你像只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