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他的安慰却不起作用,被痛苦囚困的人似沉静在某段痛苦至极的回忆里,行不受控。
“谏儿知错了……谏儿知错了……”
心里有伤。
盛怀昭先前的急躁难安渐渐沉定下来。
从一开始他就看出来了,云谏的小哭包人格对他有种病态的依赖,言听计从,忠贞不渝,分明知道他有所隐瞒也照单全收。
盛怀昭先前觉得是麻烦,他毕竟是要完成任务离开这本书的人,可如今回想起这个念头,连他自己都觉得有些残忍。
要真那么坚定,当初就不应该留出机会被这株菟丝花缠上,导致现在愈发密不可分。
盛怀昭轻握着小哭包的手,云谏为了不让夜间的人格觉醒,居然在旁人无所察觉间把手心划得血肉模糊,深可见骨。
那么怕疼,又那么残忍。
他长叹一口气,像抱孩子般让云谏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安抚着噩梦里的人。
“我不走,不抛弃你。”
云谏低浅的声音远去,安静地趴在他的肩膀上,只是偶尔抽噎着,哭腔未褪。
“好伤心啊,真让人心疼。”
混杂不善笑意的男音从身后传来,盛怀昭迅速回头,看到的是一袭被风裹卷猎猎翻飞的黑袍。
盛怀昭下意识将云谏抱紧在怀里,警惕地看着跟前的人。
先前这袭黑袍躲在薛亭柏身后时他就意识到这人有些不对劲,但没想到他能在剑君的眼皮子底下出手。
“还真是情深意切啊,这样都紧抱着他。”男人将身上的黑袍轻拢,露出一张正气凛然的脸,而偏偏伸出黑袍的那双手却如被地狱里的恶鬼洗练,枯瘦狰狞。
贴附在上面的人皮斑驳脱落,露出被恶臭血肉粘附的森森白骨。
盛怀昭思绪瞬停:“……你才是在冕安附近为非作歹的剥皮魔修。”
男人将粘在手臂上的一截薄皮撕掉,扔在地上:“脑子倒是不错,“难怪……”
他言语稍顿,像是触及到某种隐秘的禁制,转而阴邪一笑:“能带着我的徒儿一躲再躲。”
这人是云谏的师父。
放在一开始,盛怀昭大概无论如何都不会想到,能教出原书里绝世天才正道男主的,能是一个魔修。
盛怀昭与他对视,却越发觉得有另一双眼睛,透过了这魔修,在盯着自己。
当日云谏渡劫失败灵核尽碎,他也没见过此人的踪影,这样放任不管,怎么可能担得起“师父”之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