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确没想偷听,可他总会把注意力放在盛淮景身上,故而即使走远了,他还是能隐约分辨出几句话,知道出了什么事——
今日宫中守备不足,皇帝陛下遇刺了。
孟确对皇帝没什么概念,不过他能明白皇帝的重要性。看到一脸不好解释,但又满脸歉疚的盛淮景,他主动说:“我自己回去就行,你要是有公务,就去忙吧,不用担心。”
盛淮景心中不舍,他拉了拉孟确的手。本是想安慰一下,但两人指尖交缠、掌心相贴,他才觉出几分柔若无骨、冰肌玉肤的含义。
孟确手掌温度偏低,摸上去如同软玉一般,和盛淮景带着习武之人薄茧的手掌相比,精致得如同瓷器。若不是时机不对,盛淮景几乎想逗弄两句。
神仙一般的美人,仰着脸看过来的时候,明亮干净地眼睛里全是信任。孟确用大而澄澈的眼眸看着盛淮景,因为满是信任,多了几分懵懂,却更惹人怜惜。
两人相识本是风月无边,满是情义。
彼时心上人抛下一切随自己进京,自己始终没能陪伴。
出于补偿心里,约好了陪心上人过节的,结果因公务迟来,现在又要抛下心上人先走。甚至因为担心走漏风声,还不能和孟确详细解释离开缘由。
偏偏心上人还很贴心,主动提出来让盛淮景先走……
饶是盛淮景一向把大齐百姓,君国天下看得更重,觉得自己不该被儿女私情影响,这会儿也真的生出愧疚。
盛淮景回到宫中,赶去皇帝身边的时候,都还在惦记孟确,没有回神。
事实上刺客已经被拿下,发交专门的官员去审问了。皇帝的伤势有太医处理过,并不是致命的伤,甚至后宫也来看望过、哭过一场。
皇帝急诏盛淮景入宫,纯粹是安全感缺失,只信任自己这位至交好友。
受伤的皇帝脸色有些苍白,神情冰冷地吓人,直到看见盛淮景,才稍微有点笑模样。皇帝免了盛淮景的行礼,又吩咐宫人给他拿椅子赐座,才问他为何来得这样迟?
“今日本该休沐,臣在陪,家人。”盛淮景说到孟确身份的时候顿了顿,说完心却无端安定下来。
他就是想要孟确,做自己的家人……
皇帝听到这话并不意外,他早就知晓孟确的存在,也知道盛淮景对那位从岭南带回的人,心里存着几分心思,他打趣道:“到底是耽误你陪伴佳人了……若是盛卿想,不妨央朕给你们下一道赐婚的旨意,也好成全你们。”
盛淮景一愣,没有立马答应,他犹豫地说:“这事,臣还未与小确商量过。”
皇帝没有继续追问这事,转而提起了他们儿时读书的乐事。皇帝少年时候并不是太子,也是经过一番挣扎才有如今权势,能让他交托信任的,不过区区五指之数,盛淮景便是当中最出息的。
谈论往昔,不知不觉间时候渐晚。
盛淮景见皇帝明明安神药物上头,早已困倦,却还是强撑着说话,他便劝道:“陛下若是累了,便先睡吧,臣会守着您的。”
“子悟莫要走。”皇帝迷糊中,喊出了盛淮景的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