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这顿饭接近尾声，应炜提议：“下午要不要去玩剧本杀？”

不等秦秋开口，宋露先说：“我下午还要回学校开会，去不了。”

秦秋也不可能把这个修罗场再继续，“那改天再约吧，吃完饭我送你们回去。”

这个改天，八成就是永远了。

离开商场，周承白先送宋露回学校。

宋露下车后，秦秋先看了一眼周承白，周承白以为秦秋要先送他，忙不迭开口：“姐姐先送这位老师吧，他一早来你帮忙，现在也累了吧。”

周承白的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响。

应炜看得出局势，秦秋必然不会先去送周承白，不过周承白既然说了，他很认真说了句：“我倒不累，我们搞体育的体力不会这么差。”

周承白：“你是客人。”

应炜：“我家离得比较远。”

周承白：“那你也是客人。”

秦秋觉得自己车上这两位加起来不超过十岁，打断幼儿园小朋友的争吵，道：“行了行了，先送应老师吧。”

秦秋把应炜一路送到小区门口，应炜下车时客气了一句：“如果哪天打球缺人可以喊我，我是闲人，大概率有空。”

自从见了应炜，周承白就变成了一只刺猬。

应炜在的时候，他随时摆出防御姿态，满身是刺。

现在应炜下车了，他整个人又跟泄了气的皮球一样，耷拉个脑袋。

秦秋光开车，也不理他。

周承白自己架不住先问秦秋：“姐姐，你娱乐活动会去打什么球吗，羽毛球兵乓球这些？我只会羽毛球，其他的如果你要打，我可以先去学。”

秦秋目光看着前方路况，只用耳朵听周承白说话，都能猜到弟弟肯定又是一副霜打茄子的样子。

秦秋：“这是干什么？走别人的路让别人无路可走？”

周承白讷讷点头：“那怎么办，我知道我肯定比不上体育老师，可是我如果是输在这件事情上也不甘心。”

他说完马上改口，“不对，我输在任何事情上都不会甘心，因为我们本来可以不分手，都是因为我脑子不清楚。”

秦秋再一次对弟弟的脑回路表示无话可说：“我想找人陪我打球可以花钱找陪练，再蠢也不会为这么点钱去交个男朋友。”

周承白手抓着安全带，喃喃：“至少他当你男朋友可以陪你打球，我当你男朋友的时候只会惹你生气。”

秦秋笑道：“你对自己的定位还挺准确的。”

均山市很小，从应炜家到秦秋店里并不需要多长时间。

秦秋可以放慢了车速。

这句话本秦秋盖章认可，周承白更受打击，“分手前一天我已经检讨过了，我觉得我和你在一起总是在惹你生气，可是我又不知道要怎么改，当时真的很难过……”

周承白坐在副驾驶的位置，内心只剩下绝望。

他突然发现，自己所期望的和秦秋和好这件事情，像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事情。

甚至再回头去想自己和秦秋在一起的那段时光，也像是镜花水月一般，仿佛是他臆想出来的岁月，根本没有真实存在过。

周承白愈发气馁：“是我不懂珍惜，我知道，当初如果不是你同情我，我根本不可能有机会成为你的男朋友。”

以前周承白就说过这样的话，现在又说一次。

秦秋第一时间没有回答他，而是先开车。

均山市并不大，秦秋把车从应炜家小区门口开到自己店门口，用了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她把车停在周承白车后面，熄火，拉手刹，一系列动作都完成后，才转头对周承白说：“周承白，我再告诉你一次，我当初和你在一起并不是因为同情你，我不会因为同情谁和谁谈恋爱，天底下比你可怜的人多得是，按照你这个逻辑，那我谈恋爱也轮不到你。”

车内窗户关闭着，空间十分安静。

秦秋看周承白的表情也很严肃。

本以为弟弟能感受到自己这些话的分量，可周承白却轻轻摇头，沉默片刻后只是说：“可是姐姐值得比我更好的人……”

这一刻，秦秋终于理解周承白为什么会和她提出分手了。

周承白就是明明万分不舍，可是心里想得永远都是认为自己配不上她，表现出来得也都是不自信。

现在分手了，秦秋也不会像以前那样一遍遍帮他找自信，只是自然说：“我觉得你说得没错。”

周承白只是低着头，藏在衣袖里的两只手微微攥拳。

秦秋看着周承白这么不成器的样子，莫名有些生气，终于忍不住伸手弹他一下：“你刚才在应炜面前，仗着弟弟身份坐前排强行混饭，亮出作者身份跟人家比，最后又非得说人家是客人先送他的厚脸皮劲头去哪了？怎么在我面前就成包子了？”

秦秋越说越气，干脆解开自己的安全带，倾身过去把周承白那边的门打开，直接赶人：“赶紧下车吧，我要回家午睡了。”

秦秋这边刚把车门打开，周承白又伸手给关上了。

秦秋：“干什么？赖我车上了？”

周承白两只手攥在一起搓了半天，终于抬起头看向秦秋，咽了一口口水才开口：“姐姐，明天可以一起吃饭吗？吃什么都可以，你说了算。”

周承白已经半天没说话了，这突然开口，不是道歉，反而是要请她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