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师兄弟一场,苏长青到了这把年纪才娶妻,沈勋竟莫名于心不忍,这次对苏长青笑了笑,以示安抚。
沈勋对管事抱拳,“有劳了。”
苏长青这才勉强镇定下来,也看向管事,“有劳管事领路,接亲的吉时不可耽搁。”
沈勋,“……”师兄是不是表现的过于迫不及待了?
管事,“……”时辰还早,其实姑爷大可不必如此着急。
洛家设了接亲宴,在吉时未到之前,接亲的队伍还能吃上一场早席。
苏长青给足了洛家颜面,洛家也不会寒碜苏长青,接亲宴足有二十桌,桌桌满汉全席。
这也是洛老太太对苏长青这个新女婿的心意。
沈勋看着丰盛的接亲宴,挑眉一笑,对苏长青道:“师兄,洛家把你视作乘龙快婿了。”
没有一定家底,摆不出这样的席。
苏长青终于稍稍放松,他眉目俊朗,其实是个五官十分周正之人,就是常年在外,肤色略显暗沉,不像京城公子哥那般白皙。
苏长青笑了笑,“师弟,我实在欢喜。”
沈勋,“……”呵呵,不用特意告诉他,他早就感觉到了。他一点不想亲耳听见苏长青说,自己具体有多么欢喜。
*
同一时间,洛韶儿的卧房内,喜婆已经给她上好妆。
苏吱吱竟看呆了。
“母亲,您这般容色,我瞧着还以为是韶华女子呢。”
洛韶儿含羞一笑,“你这丫头,又嘴贫。你都及笄了,娘亲自然也老了。”
苏吱吱捂唇笑了笑,“娘亲哪里老了?日后还要给我生弟弟妹妹们呢。”多生几个,长大后亦可保护母亲,也能当她的倚仗。
洛韶儿听着女儿越说越是大胆,她一张“老脸”没地儿放,“吱吱!莫要再说了。”
苏吱吱吐吐舌头。
她说的都是实话。
继父是习武之人,二十八岁也不算年老,可以说是正当壮年,又对母亲情根深种,日后多生孩子本就是寻常事。
母亲在罗家苦了十五年,也该过上正常人的小日子了。
小翠撩开珠帘走了过来,她一脸喜色,今日特意穿了一件簇新的葱绿底缠枝宝瓶妆花褙子,发髻上还插了一朵红色小绢花,抹了胭脂,模样精致。
“夫人,将军已经在吃席了,等到时辰一到,将军就过来接您,今日沈世子在接亲的队伍里呢。”
提及沈勋,原本还面带喜色的母女两人,俱时脸色一沉。
似乎都对沈勋没甚好感。
洛韶儿拉着女儿的小手,交代道:“吱吱,日后你得管沈世子,喊一声师叔。”
跨了辈分了,敢情沈勋也不好意思继续纠缠。
苏吱吱深以为然。
她一脸天真灿漫,这样的大好日子,是真心实意开心。
可洛韶儿一想到苏吱吱与沈勋之间的纠葛,就难免心有疙瘩。
她总觉得,事情还远远没有结束。
*
不多时,外面传来炮竹与铜锣声。
嬷嬷走进来,喜笑颜开,“夫人呐,吉时到了,将军来接您了。”
洛韶儿到了这一刻才真正紧张,喜婆给她盖上大红绡金红盖头,高唱,“吉时到,新娘子出阁!”
苏吱吱搀扶着洛韶儿,往屋外走。
苏长青已经在外面候着,他胸前挂着一朵大红绸,看着洛韶儿缓缓走来,苏长青的唇止不住的上扬。
一切都是真的。
他娶到了年少喜欢的人了。
这一刻,回望那些生生死死的日子,所有的流血流汗,都值得。
洛韶儿走到苏长青跟前,按着本朝规矩,新郎官需要抱着新娘子上花轿,可苏长青断了臂,无法抱着洛韶儿了。
苏长青笑了笑,说:“夫人,我背你。”
他转过身,蹲下身子,一手朝后。
洛韶儿从盖头下面,瞥见了苏长青空落落的另一只袖子,她鼻头一酸,应了一声,随即往苏长青背上趴了过去。
往后余生,她做他的臂膀。
趴在苏长青后背上后,洛韶儿难得感知到一股踏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