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是在嘲讽洛韶儿的行径。
笑话!
他罗湛之妻,岂敢轻易离开他。
他若不允许,洛韶儿此生都要属于他。
洛韶儿脸上的笑意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冷了下去,手里捏着杯盏,随时准备泼出去。
罗湛直接握住了洛韶儿另外一只手腕,此刻,装都懒得装了,“夫人,一定是为夫对你纵容过度,才致你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为夫的底线!你一个妇道人家,抛头露面,成何体统?!”
洛韶儿呵一笑,“罗湛,我既没偷又没抢,不曾做伤天害理之事,我洛家祖上就是行脚郎中,女子亦可外出行医,我怎么就不能做买卖了?再者,你我已在和离书上画押,只等去衙门里录入卷宗,便就是正式和离,你无权再干涉我的事!”
罗湛掌心用力,把洛韶儿又往自己面前拉了拉。
他本性偏执,只不过寻常时候足够隐忍。
洛韶儿这般决绝,无疑刺激到了他,罗湛胸膛起伏稍许,似笑非笑,“夫人呐,你为何会这般天真?为夫岂会让衙门准许你和离?你非要逼为夫使手段?你要如何才能明白,无论你做什么都是徒劳呢?”
他当她是在闹脾气。
纯粹是在玩耍。
洛韶儿看着罗湛,就像是看着一个疯子。
十多年前那个温润如玉的翩翩谦逊公子早就死了。
人生啊,若只如初见该多好。
这时,苏吱吱忍不住了,“首辅,你放开我娘亲!你到底想要做甚?娘亲即便跟你回去,也断然过不好,你若是真的心悦娘亲,为何不想想,你与娘亲为何会走到今日?!”
苏吱吱恶狠狠的,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怒嗔罗湛,像一只刚刚长出獠牙的奶猫,明明娇弱得很,却又摆出奶凶奶凶的模样。
罗湛的心莫名其妙软了下去。
这孩子啊,真是让他又爱又恨。
恨的是,她总能让自己想到那桩事。
可她又真真是心爱之人年少时候的模样,是他心中永远不会抹去的光。
不管旁人如何说,罗湛知道,他此生都不会再辜负这孩子第二次。
罗湛的语气突然缓和,眉目之间俱是慈爱之色,女儿当然要跟他回去继续当罗家大小姐。
罗湛,“吱吱,爹爹与你娘亲有话要说,你先去一边,可好?”
苏吱吱一口拒绝,“不好!”
罗湛一噎,竟然不敢愠怒。
他到底亏欠了她的,一看见她就会不自觉的心虚。
罗湛笑了笑,“吱吱,听爹爹话,你娘亲只是一时想不通,爹爹会把你们都带回去。”
苏吱吱翻了个白眼。
亲爹啊,你哪来的自信呦。
苏吱吱愤愤道:“罗老夫人迟早会害死娘亲的。首辅若是不信的话,且等着瞧。用不了多久,罗老夫人一定会以身子不适为由,造谣罗府有灾星转世,她会命道士算卦,最终会算到我与娘亲头上。”
“她甚至想让人烧死娘亲。”
这些都是上辈子发生过的事。
苏吱吱如今想起来,依旧通体生寒。
这世道当真古怪,明明女子已经低微至极,可女子还要迫害女子。
如意楼的“妈妈”此前就不止一次告诉她,“吱吱呀,你要记住,这世间女子最大的敌人并非是男子,而是一小部分女子。”
苏吱吱彼时不懂,后来她无比透彻的理解了这句话。
此时,洛韶儿拧眉,狐疑的看着女儿。
罗湛顿了一下,“你这孩子,浑说些什么?”
苏吱吱仰着小脸,很是傲慢,“我没有胡说,首辅很快就会知晓。”
她说得绘声绘色,头头是道,罗湛一时间还真是没法在她脸上看出破绽。
就在这时,一头戴瓜皮小帽,身着宝蓝色褴衫的小厮骑马赶来,小厮慌慌张张,一下马就直奔罗湛面前,“大人,不好了!老夫人她病了!”
苏吱吱又翻了个白眼。
她生得娇媚,纵使这副小模样,也让人觉得可人。
罗湛看着苏吱吱,眉心紧拧,似在思忖。
其实,无论是苏吱吱,亦或是罗湛,他二人都清楚,罗老夫人身强体壮,身子骨好着呢。
苏吱吱与罗湛对视,双手一摊,“看来,事情提前发生了,首辅是孝子,还是尽快回去看望罗老夫人吧。”
罗湛,“……”
是以,罗湛只能暂时放开了洛韶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