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宋唯声准时起床。
他只记得昨天晚上喝了半杯白酒,再之后的事情就完全想不起来了。
脑袋虽然还有些沉,但并没有传说中的宿醉那么难受。
他不清楚自己是怎么回到宿舍的,想要在吃早饭的时候问问江逸尧,给江逸尧发了一条短信,却久久没有得到回应。
今天还要训练,宋唯声没办法等他太久,只能自己跑去餐厅简单吃点,又急匆匆地回到训练区跟队友们开始新一天的对练。
临近中午,宋唯声终于在汤圆嘴里得知是江逸尧把他送回了宿舍,想要跟江逸尧说声谢谢,却迟迟没有看到他下楼。
以前江逸尧确实不怎么在楼下逛荡,可最近一直亲自盯着大家训练,已经许久没有这么反常了。
宋唯声让汤圆他们先去餐厅吃饭,独自一个人跑到楼上敲开了江逸尧的门。
江逸尧头发凌乱,似乎还没起床,深蓝色的绸面睡衣皱皱巴巴地挂在身上,胸口处的纽扣也上下错位地分别扣在各种意想不到的地方。
宋唯声从来没有见过江逸尧如此狼狈的样子,震惊道:“队长怎么了?”
江逸尧看着宋唯声神清气爽地模样沉默半晌,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宋唯声急道:“到底怎么?”
江逸尧说:“没事,昨晚喝多了,休息一会儿就好了。”
可汤圆明明说了队长没有喝酒啊?
宋唯声眨了眨眼,“真的吗?”
江逸尧说:“真的,你先去吃饭。小心下午训练迟到。”
宋唯声看了一眼时间,确实不能再跟江逸尧闲聊了,又一次不放心地问了几句,犹犹豫豫地去了餐厅。
江逸尧等着宋唯声离开,紧紧地关上房门。
他一步步走到床边,直愣愣地倒在床上。
凌乱的床铺因为他的动作卷起了一阵小风,扇起了几片零零星星的纸屑。
这些纸屑很明显是从旁边的笔记本上撕下来的,撕完还分成了两堆儿,从数量上来看不分上下。
江逸尧趴了一会儿,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过那本仅剩三两页纸的笔记本,又在上面撕了一张。
一边撕还一边念念有词——
“喜欢江逸尧。”
“喜欢……打了个喷嚏。”
腊月二十八,年前的训练彻底结束。
由于总决赛定在三月份,俱乐部也没给选手们放太长时间的假,仅有一周法定假期,让大家尽量在初八之间赶回来。
宋唯声的机票早就定好了,爷爷奶奶也打过电话说要亲自去机场接机。
所有人都提着行李汇聚在一楼大厅领取白宗亲自派发的新年礼物,只有江逸尧一个人站在二楼的走廊上,没有下来。
他的家就在本市,不用像其他人一样拎着大包小包地往回赶,可一想到他跟父母的关系,宋唯声就有点担心。他在临走前特意来到江逸尧身边,关心问道:“队长,春节准备怎么过?”
江逸尧说:“点一桌丰盛的外卖。”
虽然字面丰盛,但听起来多少有点寒酸。宋唯声知道他现在的家庭状况,又不想在他面前提及他的父母,免得让他在这种时间觉得不舒服。
俱乐部安排了大巴送大家赶往机场或是车站,宋唯声站在俱乐部门口跟江逸尧告别,心里暗暗做了一个决定。
往年春节,宋唯声一家都是在燕城度过,父母一同从国外飞回来,带着给爷爷奶奶送的礼物,跟他们团聚。
今年也不例外,宋唯声在走出机场的那一刻,就看到于桃女士开着车带着爷爷奶奶在机场门口冲他打招呼。
宋唯声拖着行李一溜烟地跑到车上,坐在后排挤在爷爷奶奶中间,开心地两位老人热情地拥抱,于桃穿着一件粉白色的毛衣,透过后视镜看了看许久不见的儿子,问道:“怎么样,感觉还好吗?”
宋唯声说:“很好呀。妈妈,你有没有看我的比赛?”
于桃开着车子驶向不远处的城市公路,笑着说:“当然看了,不仅看了,你爸爸还录了像,准备一遍一遍地慢慢欣赏。”
“嘿嘿。”宋唯声说:“爸爸怎么没来?”
于桃说:“他在家里准备晚餐,做了很多你喜欢吃的菜。”
爷爷见母子两人一直聊天,也想插两句,拉着宋唯声问:“声声啊,好不容易回来一次,要在家里多待一段日子吧?”
宋唯声说:“待不了几天,过完年就快比赛了,还要赶快回去训练。”
奶奶听完有些失望,问道:“那一周的时间总是可以的吧?”
宋唯声没有立刻回答,沉默半晌才说:“初二就要走了。”
“初二?!”
“嗯。”
“为什么这么早?初二连年都还没有过完。”
宋唯声找不到具体的理由,只能跟爷爷奶奶说快要比赛了,训练得时间很紧。二老心疼孙子,一会儿抱怨俱乐部不够人性化,一会儿抱怨这什么职业选手太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