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言没有去猜萧澈心里的那些弯弯绕,只自顾说着:“太子好端端的替殿下请旨,只怕是起了拉拢殿下的意思,如今秦王在府禁足,岚霜公主入宫这样的事都不见陛下解了他的禁足,可见秦王的圣宠已不如前了,为了朝堂平衡,陛下势必会在培养出一个秦王来,太子殿下这可是防着殿下呢,他可是急着要将殿下收成自己的人,就算有朝一日陛下真就高看了殿下一眼,届时殿下也不过就是太子手中的一把刀而已。”
萧澈见慕容靖言分析的头头是道,他看着慕容靖言的眼神也难免深邃了些,慕容靖言身子不好,平日里只是在府里静养,左不过就是来他这宁王府玩闹些日子,他没什么能知道朝中事情的路子,自己也鲜少回府来同他讲这些事,可偏生慕容靖言就是什么都知道。
不仅知道,有些事情似乎比他想的都要透彻一些。
“靖言。”萧澈唤了他一声问道:“可要用晚膳?菜已然凉了。”
话都说到了这个份上,慕容靖言还如何用的下去晚膳,只道:“殿下到真不若顺水推舟,既然太子拉拢,那便做了太子那边的人又如何,有太子作保,殿下的许多事情做起来也会容易些,有了太子,我们彻底扳倒秦王或许会更快更简单些。”
萧澈的眉心已经拧了起来,这些事情是他最不想让慕容靖言知道的事情,可如今他不仅知道了,甚至还考量了起来,萧澈心下有些悲哀,怎的连慕容靖言都要掺和这趟浑水。
“靖言。”萧澈拉了他的手问道:“只同本王在这宁王府里写字作诗、饮酒赏梅不好么?何故要找谁作保,何故要站到谁的阵营里去?”
慕容靖言直视着萧澈的那双眼睛,他当然知道萧澈并非是什么都不会做的傻子,在那吃人不吐骨头的宫城里,哪怕就是刷恭桶的太监都有几分防人之心,萧澈暗中的部署他自了解,只是慕容靖言想不通萧澈为何不争。
明明他身后有安乐侯府作保,此番若真是假意投入太子一派,扳倒秦王之后他也不至于成为太子的下一个敌人,反倒可以借太子的手将朝中那许多瞧不上他的大臣尽数换掉,待扫清障碍再一脚踢开太子,江山便是唾手可得。
可萧澈之志向,竟只在这区区王府。
“殿下。”慕容靖言的眼神似乎是有月光沾染的缘故,有些冷,也有些远,他看着萧澈道:“经过此次刺杀,殿下难道还单纯的以为你什么都不做便不会有人来害你,这宁王府便能永远安宁,殿下与我便能永远无恙么?”
慕容靖言的语气也有些生硬,萧澈听着竟然觉出了几分陌生的感觉,慕容靖言似乎不再是那个疼了会趴在他肩上喊疼的慕容靖言了,此刻的他狠戾果决,好像是在俯视所有人,包括萧澈。
慕容靖言扯下自己的衣服,将仍缠着药的肩膀露给萧澈看:“今次是我能替殿下挡了这明面上的一刀,那下一次呢?下一次如若我没法子再替殿下挡了呢?那殿下是要叫我眼睁睁看着殿下死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