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你说得对。”文缙先是一愣,随后又是一笑,“朕是君,才心有余悸……”
但他不乐意看见徐相斐这样若无其事的样子,于是转念一想,眼里带了几分恶劣的笑意:“但徐兄重情重义,总要担心家里人吧?要不要朕告诉你,岳家真正的宿命?”
徐相斐脸色不变:“所谓宿命,只在当下……”
“那位世子,可是当真与岳渔有一段惊世骇俗的缘分呢。只是我那位好友口中的岳渔可没有现在这个这么聪明,或许不是因为他,而是因为你。”
文缙又饮下一杯酒,脸颊酡红,“在我的好友口中并没有你,但却有你的师弟,他为你报仇,为我征战,却在我登基后自请离京。我的好友说,他去了那片雪地。”
随着文缙越讲越来劲,徐相斐脸色也渐渐难看起来,但话还没说完,文缙又道:“这是感人肺腑,你们岳家一家,亡于追杀的,长眠雪地的,落于深海的,哦,还有一个后悔莫及只身还乡,死在归乡途中的。”
徐相斐脸色这下是真的白了,看得文缙终于痛快了许多。
“你不知道吧?也对,看你这样潇洒,我还以为你多看得开。这就是真相,不仅是你们一家人的宿命,更是我的宿命……我的好友能知晓所有,是因为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别人写出来的一本话本,哈,你身边的那人有告诉你么?”
文缙痛痛快快说完,心里那块压得他多年辗转反侧的大石都好像被放下片刻,他长吐一口气,想看看徐相斐究竟什么反应。
但让他失望的是,徐相斐只是脸色苍白了一会儿,很快又恢复平静。
“皇上原来在意的,原来只是这个吗?”
“只是这个?”文缙有些不可置信,“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你我,这世间所有人,都被别人玩弄于鼓掌之中,那些天外来客,还自视甚高,觉得我只不过是井底之蛙……”
徐相斐安静听完,缓缓摇头:“皇上在意的不是所谓话本,也不是所谓天外来客,是因为皇上本该承命于天,却发觉天也只是个人。皇上担心自己的位置坐不稳吗?”
“你——”文缙没想到徐相斐不客气起来是真的狠,“你敢说这话,就足够我诛你九族了。”
“皇上不会诛我九族。”徐相斐忽然笑了起来,眼眸明亮,“因为我可以告诉皇上,即使没有这些,皇上也该是大启明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