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己以为一切终了,又可以回乡照顾妻儿,短暂分别并不会改变什么,就像当年的常大将军,不也因为守卫边境甚少回家么?
但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他只记得当年一切顺遂,却忘了常家覆灭也不过一夕之间,美景短暂,世事无常,怎会被他算尽了?
“此事日后再说。”
南叔不想重蹈覆辙,更不愿意让两个小辈看自己这副模样,“你暂时还在京城,帮忙看着你那些叔叔,其他的,也就罢了。”
不等两人答话,南叔拎着包袱就走,随着赶集来往的百姓一同出城,等跨过这道承载多年风霜,庄严肃穆的城墙时,他回身一望,当年离开这里,是万不得已,如今离开,也说不上有太多愿意,只是同样不得不走。
父子情薄,南叔不指望立轩会因忏悔羞愧原谅他,所以也不愿意低头认错,他更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不是错了。
但他却不明白,立轩心中那丝仅存的希望是如何破灭,他厌恶腻腻歪歪的情爱,也少了那份有情之心。
……
春寒已过,如今正是百花争艳的时节,风波诡谲之后,京城渐渐安宁,尽管仍有暗潮汹涌,但一切都已走向正规。
大启新皇登基,北元也迎来转机,周钰安回北元后支持九皇子夺权,加上南启这边的暗中站队,九皇子厚积薄发,同样在短短几月间坐上皇位。
只是北元不似南启有一混乱时期,因此朝中老臣大多对九皇子仍有不满,其余几位皇子依旧蠢蠢欲动,要想迎来真正安定,恐怕还得等上几年。
但北元动静愈大,大启这边就越能谋得安稳,新皇抓住时机迅速处理朝政,一边提拔升官,赏识人才,一边贬官立威,雷厉风行,老臣见新皇强势,大多都安分了不少。
等新皇能喘口气,立刻叫人喊徐相斐进宫,内侍来时都已经大中午了,正在和祝煦光练剑的徐相斐一阵无言。
内侍陈公公长了一张有福脸,胖墩墩的,但是脸上光滑白皙,笑起来亲切温和,瞧见徐相斐犹豫,便哎哟一声:“徐公子啊,皇上可是思念您已久,这不,朝政处理完了就央着奴来了,奴见皇上可是对徐公子念念不忘啊,徐公子你看……”
“承蒙皇上厚爱,我哪里有不愿之意呢?”徐相斐对祝煦光摆摆手,“师兄傍晚回来。”
祝煦光也答应了,两人收起剑,徐相斐瞧了瞧自己身上这身青色便装,思索片刻还是让陈公公宽容片刻,他好去换身华服。
陈公公哪里有不愿意的,更别说徐相斐还偷偷给他塞了一小袋子碎银,大方极了,白胖脸上愈发高兴,还给徐相斐出主意穿成什么样。
徐相斐只换了一身同色锦衣,金线鹤纹,玉冠束发,即使容貌不似岳渔那般绝世之姿,但也是玉树临风,清隽俊逸。陈公公暗暗点头,这位徐公子别的不说,这身潇洒确实是京城子弟学不来的。